就在这时,一个拿着镰刀的中年汉子指着一个年轻人大声说道:“刘二猛,你干什么,这里芦苇从古至今一直都长着,你凭什么说是你家的?”
望海县六七月的天气已经开始变得炎热,中年汉子光着上身,黝黑的皮肤上亮闪闪的,都是汗水。他说一句话,就要抹一把汗。
“凭什么,我告诉你,这一块地方是我家养鸭子的,你们将芦苇都砍掉了,我们家的鸭子怎么办?”对面这个穿着短袖的迷彩衬衫的年轻人气势汹汹地说道:“你们这些黑心的家伙,拿了外地人的钱,就来砍我家的芦苇,你们要赔我家的鸭子,还有我们家的土地。”
“刘二猛,你不要蛮不讲理,你家什么时候养鸭子了?就算你养鸭子,外面的苇滩还有那么大,你随便找一个地方去养就行了。”中年汉子又抹了一把汗,和旁边的人一起说道:“还有,这土地又怎么成你们家的了?”
“我不管,这就是我们家养鸭子的地方,你们要割芦苇,就必须赔我钱,否则就给我滚蛋。”刘二猛恶狠狠地挥了挥拳头。
刘二猛身旁还有好几个年轻人,他们纷纷起哄。中年汉子这边也站了几个人,周围还有好几个拿着镰刀的中年妇女,一个妇女走上去,指着刘二猛就骂:“刘二猛,你这个黑心鬼,你开口要这些黑心钱不昧良心啊!你想要钱,就拿镰刀来割芦苇,一天有十块钱。”
“嘿嘿,刘婶,这不关你的事啊,你们只要让粤东来的大老板出面过来就行了。”刘二猛看到这个中年妇女,似乎也有点发怵,嘿嘿笑着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发现远处的包飞扬和涂小明,就叫道:“快看啊,方夏纸业公司的老板来了!”
涂小明这时候也发现了人群中的一个熟面孔,就大踏步地走了过来,皱着眉头,对一个四五十岁,看起来十分消瘦的男子说道:“吴村长,这是怎么回事?”
“涂,涂总,是这么回事,那个刘二猛是附近刘圩的混混,他看到我们割芦苇,就说这里的芦苇地是他家养鸭子的,不让我们割苇,还说、还说要让老板您赔偿。”消瘦的男子也是这附近一个村子新河村的村长,叫吴长广,因为他们新河村距离方夏纸业公司的地块最近,涂小明就将割苇的工作包给了他们,因为需要一下子清出一百亩的地块出来,新河村但凭着劳务费就一下子拿到了一笔不菲的收入。
或许是这个消息在附近村子里传开了的缘故,附近另外一个叫刘圩村一个混混刘二猛就带了一队人来到这里,拦着不让新河村的人割苇,双方正在对峙,眼看就要发生冲突。
“吆,你就是那个粤东什么方夏纸业公司的老板?”刘二猛转头看了看涂小明:“你来了就好,嘿嘿,我告诉你,这里的芦苇地是我们家放鸭子的地方,现在你们要将这里的芦苇都割掉,那就必须要给我赔钱。”
涂小明皱了皱眉头,扫了刘二猛一眼:“你在这里放鸭子?我以前来这里怎么就没有看到鸭子?现在也没看到这里有什么鸭子啊?”
“哎,我说你这个大老板说话怎么这么不讲理呢?你们这么多人,当然将我家的鸭子都吓跑了,所以我才找你们要我鸭子的钱。”刘二猛歪了歪脖子,大声说道。
包飞扬刚要说话,涂小明冲他做了个手势,然后看着刘二猛,嘿嘿地笑道:“要是我不赔呢?”
涂小明的工作经验或许并不多,可是他的见识却很广博,像这种地方上的事情,如果你明知道对方是在敲竹杠,还是很轻易地就满足对方的话,对方肯定会得寸进尺。所以一开始就不能让。
“不赔?不赔你们就不要想继续割苇,你也不用走了,让你二爷好好教导教导你怎么做人。”刘二猛手上拿着一根木棍,轻轻敲打着掌心,突然向前跨了两步,逼到涂小明面前。
这里就包飞扬和涂小明两个人,包飞扬怎么能够让刘二猛耍粗?他上前一步,正要喝住刘二猛。不想刘二猛已经提前动手,伸手就抓向涂小明的衣领。
“飞扬,这种小虾米,不用你动手!”涂小明看着包飞扬要上手,就冲包飞扬摆了摆手。他也是当过兵的人,怎么会怕刘二猛这种小混混?他身子一闪,让过刘二猛的胳膊,然后伸手抓住刘二猛的手腕,猛地一扭。
“啊——”刘二猛惨叫一身,被涂小明扭住胳膊,身体弓成了大虾。
“喂喂喂,你们怎么能够打人!”
“住手,快点松开。”刘二猛身后,立刻有好几个人冲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说道。
见上来这几个人手里都拿着家伙,包飞扬担心涂小明有什么闪失。就跨前两步,站到涂小明身边,沉声喝道:“站住,我是副县长包飞扬,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副县长?”这几个人先是吓了一跳,随即用狐疑地目光打量了包飞扬两眼,不由得笑了起来:“拉倒吧,你说是副县长的秘书还有人信,毛都没长全就像装副县长,你当我们眼睛是瞎的?”
包飞扬示意涂小明放了刘二猛,并从身上掏出工作证:“这是我的工作证,你们可以看一下。”
涂小明放开刘二猛,刘二猛抱着胳膊,恶狠狠地瞪了涂小明一眼,这时候其他几个年轻人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个人接过包飞扬的工作证看了看,脸上顿时露出惊疑不定的神情。
这些年轻人差不多都只有二三十岁左右,大多是村里游手好闲的混混,虽然他们从来没有看到过县政府的工作证,可是看到上面的国徽和红彤彤的公章,下意识觉得工作证是真的,而上面的照片确实跟眼前的包飞扬一模一样。想来这个年轻人也不会为了哄骗他们,提前做好一个假工作证。
而且他们已经知道涂小明就是传闻中的粤东方夏纸业公司的大老板,眼前这个看着年轻的有些过分的青年和涂小明在一起,他的身份应该不会有假。可是如果他真的就是包飞扬包县长,这也太年轻了一点吧?
“猛哥,还、还真是副县长?”几个人凑到一起嘀咕了几句,然后将包飞扬的工作证递到刘二猛眼前。
“副县长又怎么了,副县长也不能不讲道理。”刘二猛抱着胳膊,看了一眼工作证,心里有点胆怯,嘴上却不肯服软,故意做出一副不服气的模样歪了歪脖子说道。
“你说的不错!”包飞扬笑了笑,说道:“不要说副县长,就是县长县委书记来了也不能不讲道理,对吧?既然都要讲理,那么你们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拿着这些家伙,拦着新河村的人,不让他们割芦苇,这是什么道理?”
包飞扬刚开口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微笑,说到后来,脸色不由沉了下来,刘二猛等人顿时感觉有些局促,谁也不敢说话。最后还是刘二猛鼓足了勇气说道:“包县长,既然要讲道理。那好,我问你,他们新河村的人来这里割芦苇,是不是你和方夏纸业公司同意的?”
包飞扬点了点头:“不错,是我们同意的。你既然是附近村里的人,想必你和你这些同伴也应该知道,粤东的方夏陶瓷集团将在我们县建一个纸箱厂,需要用到这片土地,所以方夏纸业公司雇请新河村的村民将地块上的芦苇都割出来,然后还要平整土地、建造厂房、进行生产,到时候咱们望海县也将会有一家产值过亿的大企业,企业会向我们购买原材料、生活用品和服务,还会招聘工人,咱们望海县的农民以后也不用到申城和粤东去打工,在自己家旁边就能上班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