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侧殿里,皇后尉迟炽繁,正与入宫请安的太子一家小聚,说起家长里短。
太子妃韦氏,现在已经正式参与到皇室产业的管理中来,协助皇后管账,基本上隔三差五都要入宫“办公”,同时还会带着儿子来宫中玩耍。
而太子宇文维城,基本上每天都要到宫里“签到”,向父母请安,顺便聆听父亲的教导,所以一家人在宫里的时间很多。
但每一次尉迟炽繁都有说不完的话,现在说着说着,自然免不了各种嘱咐。
“英国公,是可以让你父亲改变主意的人,其他人,未必做得到,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要和英国公交恶,切记。”
“母亲说得是,孩儿知道的。”
“当然,你作为储君,不好与重臣太过亲近,但英国公不同,当年对你也算是有恩,平日多走动些,旁人也不好说什么的。”
“孩儿明白。”
“还有”
“咿呀咿呀,冲啊,冲啊!”
尉迟炽繁和儿子宇文维城的说话,被身处外间嬉戏的孙子宇文旭打断,她笑盈盈的看着孙子骑竹马在暖阁里来回“驰骋”,示意小家伙过来。
她结婚很早,所以即便成了祖母,但容颜依旧,未见明显衰老,只是时间流逝,骑着竹马在面前闹腾的小家伙,由儿子变成了孙子。
宇文旭从祖母手中拿了块糕点,高兴的吃起来,陪在一旁的太子妃韦氏见着夫君和姑婆(婆婆)有要紧的话要说,便找了个借口,亲自将儿子“诓”出去。
没了小家伙闹腾,尉迟炽繁继续方才的话题,嘱咐太子本分行事,
当太子难,这一点尉迟炽繁渐渐有了认识,所以对于儿子十分关心,尤其她知道夫君宇文温如此强势又多疑,儿子当太子,真的很辛苦。
她因为娘家的缘故,处境颇为微妙,而儿子当年还成了“伪帝”,为此承担着巨大非议。
一个当年的伪帝,如今居然是太子,而太子的母族,还是大逆不道的罪人,尉迟炽繁很担心儿子的处境,所以有空就要提醒一下对方。
宇文温精力旺盛,说不得还有好几十年可活,尉迟炽繁当然想伴着夫君走完一生,但身为太子的宇文维城,处境就有些尴尬,很可能成为一个“老太子”。
尉迟炽繁就担心儿子熬不住,受人撺掇搞什么阴谋诡计,试图提前继位,如果真是这样,倒霉的就只能是儿子。
宇文温对局势的控制力有多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可以说无论长安还是洛阳,一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宇文温,如果儿子真要铤而走险,恐怕还未付诸实施,禁军就已经破门而入了。
作为母亲,她当然知道儿子不是枭獍之人,但就怕有小人从中撺掇,鼓动太子策划事变,却暗地里出首,让太子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种阴谋,很有可能出现,而尉迟炽繁并不是自己琢磨出来的,是夫君宇文温明着跟她说的。
宇文温这么说,实际上是要借尉迟炽繁之口,警示儿子不要被人蛊惑,中了别人的奸计,尉迟炽繁知道利害关系,当然忘不了叮嘱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