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长的桨帆船,航行在无风之海上,阵阵鼓点声中,奴隶将手们奋力划动长桨,让船只向前移动,前方不远处便是海港,栈桥延伸入海,成为桨帆船靠泊的目标。
张鱼站在岸上城头,看着这艘桨帆船入港,随后抬头看看旗杆,只见旗帜没有丝毫动静。
遇到静风天气,即便是硬帆船都会无能为力,更别说软帆船了。
张鱼觉得有些庆幸,他的座舰是五桅软帆船,在有风的时候十分灵活,可遇到了微风甚至无风天气就会抓瞎,如果不靠着船上水手划桨,根本就很难动弹。
此次围剿海寇沙巴赞,对方藏匿在香药群岛南侧海域,那片海域就是弱风地带,仅以船帆兜风航行的硬帆船有时都会陷入困境,更别说他的五桅软帆船。
沙巴赞也知道这点,所以设下陷阱,诱张鱼来追,待得进入伏击圈后,大小桨帆船一拥而上,试图以多打少。
结果有备而来的张鱼虽然成了“蝉”,却带来了“黄雀”,以内外夹击的方式击破了沙巴赞这只“螳螂”。
同样是穿行无风海域,若是他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贸然出海,恐怕要出大事。
帆船航行要靠风,没有风,又没有长桨,就只能在海面上打转,而这些海域又多雷暴,漂在海面上的船只,在雷暴中基本无法幸免。
而南洋贸易公司的船只从底勿出发,第一次横渡大海时,就在这无风之海吃了苦头,所幸出航前通过当地土人得知这片海域时常无风,便在船上提前备了长桨。
待到真的无风时,船上水手间断划桨划了几日,船只才好不容易抵达南岸,在这里登陆。
数年过去,登陆点已经成了一座贸易据点,据点名为“开南”,寓意“开辟南疆”之意,开南所在的大岛,被命名为“澳州”。
而往返于底勿和开南的船只,是特制的桨帆船,有风时靠船帆兜风航行,无风时就靠奖手划船。
昨日刚抵达开南的张鱼,已经在城里转了几圈,他不远万里南下,除了收拾白眼狼沙巴赞,主要目的就是要作为天子的眼睛,亲自到这澳州来看一看。
澳州,是天子亲自为这块新天地取的名字,而开南,位于澳州大岛(大陆)的北端,距离香药群岛南端的底勿约一千五百里,风物大为不同。
首先这鬼地方位于赤道以南,是真正的日南,一年四季和中原是颠倒的。
也就是说,当中原是夏天时,这里是冬天。
因为开南位于赤道以南,所以纬度不是“北纬”而是“南纬”,大概是南纬十二度二十九分左右,至于经度(以时间衡量),按照当地时间和航海钟对照的结果来看,大概和倭国博多差不多。
也就是说开南大概是在博多的正南方向,但两地之间至少相隔上万里。
常年在北洋海域博多港活动的张鱼,此时身处南洋以南的开南,看着城外一片荒芜,只觉用“天南地北”一词来形容当前境地真是贴切。
这地方是不毛之地,没有国家,除了土人部落以及一些奇奇怪怪的动物,好像什么值钱的产出都没有。
不仅开南,就是整个澳州大岛,沿海地区好像都没发现什么国家,大岛东南端倒是气候宜人,但只有散碎的土人部落,同样没有什么国家。
这就意味着南洋贸易公司在澳州没有像样的交易对象。
这点和南洋不同,南洋多海岛,大岛上好歹有类似于国家的部落联盟,南洋贸易公司可以和这些部落联盟交易,用中原特产、手工业制品,换取对方手中的香药或者当地特产。
譬如婆利国,在涨海东南中洲上,其地千里,国人众多,自梁时起就和中原有联系,海商可以和对方做买卖,换取当地特产。
有香药,还有“石脂水”。
石脂水,如今别称“石油”,张鱼知道这玩意可以拿来炼制“猛火油”,制作成火油弹,是战阵利器,抑或是用来当做灯油,反正用途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