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袜容易破,针织丝袜应该好不到哪里去,所以使用成本不低。
但这对于富贵之家来说不是问题,人家穿得起,不要说袜子,就连绫罗绸缎都不在话下。
柳桢知道,有的富贵之家不止家主、家眷穿绫罗绸缎,就连府里数百上千的仆人们都穿着绫罗绸缎,更夸张的连狗都有绸缎外套,对于这些根本不缺钱的人来说,丝袜又算什么?
破一双就扔一双,直接穿新的就行,而针织丝袜的价格肯定不低,所以利润会很高。
这样的针织丝袜如果有,肯定是热销的织品,不愁销路,利润必然很高,商贾们谁不想做这样的买卖?
柳桢在布号里,很快就想到这一步,所以要和赵掌柜的东家见面、详谈,谈“合作”。
问题在于天下恐怕只有黄州的作坊才能织出这样的袜子,那么若想和各位大东家们谈合作,各地商贾、大户就得妥协。
对方纺织作坊需要的麻、葛,就得老老实实供应,而生丝,也得大量供应。
这样一来,一切都回到原点,荆襄各地新开工的水力纺织作坊会因为原料不足,要“忍饥挨饿”了。
一想到这里,柳桢只觉得无奈至极,他家的水力纺织作坊看来以后最多赚些小钱,想发大财会很难。
有那功夫织布,还不如在西阳进袜子然后转卖,这样盈利更快,利润会更高。
柳桢边走边琢磨,不知不觉来到另一处街口附近,只见前方有许多人聚集在几个木台边,每座台上都站着几个人,拿着纸皮大喇叭声嘶力竭喊着什么。
“招工,招工!纺织工,不分男女都是每日工钱三十五文,同工同酬!”
“三班倒,包吃住,一日能吃三餐!!每日都能吃到肉!”
台上的人不停的喊着,时不时有同伴敲锣,台下围了许多人,时不时有人到一旁招工处登记,柳桢远远看了看,明白是各家纺织作坊在大规模招工。
黄州的纺织作坊本来规模就很大,雇佣的纺织工人很多,其中必然有很多熟练工,而柳桢没听说黄州的作坊大规模解雇纺织工,也没听说对方大规模增加纺机、织机扩大产能。
那么作坊们如今又大规模招募纺织工,其中肯定有问题。
柳桢只是想了想,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针织,是针织品,黄州要出现针织作坊,作坊的织品可能不光有针织袜,还会有许多针织品!
黄州的作坊主们,肯定已经开始扩大针织品的生产,也许因为针织要比纺织复杂,从头培养熟练工来不及,所以作坊主们把作坊里的熟练纺织工大量转为针织工,所以现在缺纺织工,必须大量招人。
柳桢知道黄州即将出现一门新的产业——针织业,其潜力恐怕很大,竞争力很强,所以,黄州的纺织、针织业,迟早会变成一头大量吞噬麻、葛甚至丝的饕餮。
这头饕餮,会把山南各地、甚至周边各地所产出的丝、麻、葛等原料吞下去,还会把各地大量闲散劳动力都吞下去,所以其他方的大户们是竞争不过的,只有想别的办法解决。
出阴招肯定不行,因为黄州作坊主们的靠山是西阳王,淮西坞堡豪强的下场大家可都看见了,所以
所以大家只能多开荒种桑养蚕,种植更多的麻、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