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林军骑兵可以按照命令排成横队向敌人冲锋,即所谓的墙式冲锋,用个人的牺牲换取团队的胜利,这种看上去有些傻的战术,那些纪律散漫的独狼能忍?
当斥候、捉生将倒是不错,然而宇文温不喜欢桀骜不训的独狼,因为这样的独狼不好管,若军情紧急,让对方去执行九死一生的哨探任务,恐怕指挥不动。
他的虎林军建军时,兵员大多是憨厚的农民,经过长期训练,变成了纪律严明的军人,只要他一下命令,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将士们也会义无反顾的向前冲。
用个人的牺牲换取一个队的胜利,用一个幢的全员阵亡换取全军的胜利,这就是宇文温要打造的强军中将士们必须具备的觉悟。
在集体作战的意识下,不会过于倡导个人英雄主义,所以虎林军没有独狼生存的空间。
当然,若是换一个思路,让独狼汇聚起来变成狼群,在狼王的率领下同样能够集体作战,问题在于,宇文温不会变成那头狼王。
因为狼王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狼王以凶残、狡诈等能力凌驾众狼之上,但即便如此,当狼王老去,会被新一代狼王取代,而狼王的产生全靠实力,和血缘无关。
王府司马张定发的经历,是最好的例子,这位年轻时是北齐名将斛律光的部曲,弓马娴熟,当斛律家完蛋后,张定发落草为寇,靠着一身本事拉起队伍,成了马匪大当家。
张定发作为狼王,带着群狼到处打家劫舍,隔一段时间就作新郎,无需劳作就有大把花不完的钱财,大当家的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结果一不留神被二当家暗算,沦为长安城内一个乞丐,趴在地上沿街乞讨,若不是遇到自己“光顾”过的乐坊头牌刘彩云,张定发就会便成路倒。
做狼王的代价就是这样,随时会被手下背叛,即便自己活着时平安无事,死后自己的儿子们都会被群狼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晚唐、五代十国那些藩镇节度使的遭遇“历历在目”,宇文温决不会“重蹈覆辙”。
这些狼,虎林军不需要,西阳王府卫队也不需要,所以,技艺再精湛又如何?
俘虏们逐一展示了自己的身手,确实很出众,但对于宇文温来说,对方的归宿就是给镖行当镖师、镖头,要么就是当坞堡主、大户人家的护院、教头,所以最大的价值就是如何在拍卖会上拍出好价钱。
想到这里,宇文温招了招手,宇文十五见状近前:“大王有何吩咐?”
“方才这些人如何展示技艺,你可记住了?”
“记住了。”
“拍卖会上全套来一遍,再找几个托这种人才,可不能贱卖,怎么都得两百贯起步。”
宇文十五闻言点点头:“是。”
按一般行情,一个身体健康的普通人若签卖身契,价格在二十贯左右,和堪用的骑乘马差不多,而身手好、弓马娴熟的人,是最适合当部曲、护院的好手,可遇不可求,“售价”当然要高许多。
虽然做了决定,但宇文温看在这些俘虏累出一身汗的份上,让田正月给对方加餐,往后的待遇好些,免得到了光城一个两个面黄肌瘦,卖出不好价钱。
对方主动提出“面试”,展现了“才艺”,那么作为“面试官”的宇文温得给个说法,这些俘虏胡汉混杂,汉语水平参差不齐,大多只听得懂北地口音汉语,所以他便让一名俘虏做“通事”,把自己说的话“翻译”出来。
“大家的身手不错,但寡人不需要,黄州商贾的名号,不管尔等听说没听说,寡人就这么说了,商队需要护卫,商贾需要护院,待遇不错,每顿都能吃肉,又不似军中规矩森严,你们去黄州,跟着雇主好好干,过快活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