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开始大家想速下悬瓠,所以接二连三的失败才导致将帅们有些焦躁。
焦躁归焦躁,官军优势依然明显,既然速攻不成,那就慢慢来,反正悬瓠已被围得水泄不通,那么破城是迟早之事,而既然宇文温在城里,那也是一个极好的诱饵。
崔子枢将自己的看法向尉迟惇进行阐述,如今宇文氏的核心人物,就是杞王宇文亮父子三人,宇文亮在关中,宇文明在山南,而宇文温在豫州悬瓠。
悬瓠如今孤悬在外,一如当年西魏大将王思政据守的颍川,外无援兵,只能靠城中守军苦苦支撑。
当年王思政据守颍川,熬了差不多一年才无奈投降,这期间西魏居然没派兵来救援,其中缘由不得而知,但守颍川的若是宇文泰嫡系大将,亦或是宇文泰的侄儿们,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么?
所以,对于杞王宇文亮、世子宇文明来说,据守悬瓠的宇文温不是弃子,迟早都是要救的。
那么对方该如何救?
崔子枢认为对方的援军,只能经过三个地方增援悬瓠:方城、平阳、光城。
荆州方城,有官军控制的叶城挡着,光州光城,如今有扬州军盯着,而申州平阳位于悬瓠西南二百余里外,与山南安州隔着个桐柏山,此时还在宇文氏控制之下。
宇文明若是要救悬瓠,必然派兵翻越桐柏山,以平阳为据点,往悬瓠进军。
官军围了悬瓠,一开始的打算是强攻,尽快将其拿下,只是如今守军顽强,崔子枢建言,官军应该调整策略,缓攻悬瓠,以悬瓠为诱饵,围城打援。
让宇文明保有平阳这个据点,让其觉得还有机会派兵为悬瓠解围,对方迟早会往平阳增兵,伺机为悬瓠解围。
援军从平阳出发,要么往北,经永州之后再折向东,向悬瓠进军;要么向东行军,经息州折向北往悬瓠进军。
永州和息州,此时已经为官军收复,呈现从东、北两面夹击申州之势,而现在守军可以示弱,让对方觉得有机可乘。
如何示弱?方法有很多,可以使出诈降之计,引得对方来偷袭州城,然后让其得手,距离悬瓠更近,愈发舍得投入兵力。
接下来该如何围城打援?具体策略可以商议,崔子枢苦口婆心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劝尉迟惇及时应变,不要为了一个悬瓠而偏执得不知变通。
他认为宇文亮父子不可能放弃据守悬瓠的宇文温,所以要对这一点加以利用,以歼灭宇文氏主力军队为目标,待得对方再无兵力野战,届时悬瓠就如同熟透的苹果,轻易可以摘取。
不光悬瓠,就连方城、上宛、襄阳,也都是如此,没有兵,光有坚城没有用。
“丞相,外无援军,孤城不可守,宇文温如今困守城中,除了时不时搞偷袭,根本无法伤及官军将士皮毛,何必为这座迟早投降的城池,平白无故消耗兵力?”
尉迟惇沉吟着,用手敲着半截书案,崔子枢说得有道理,他是有些急,所以陷入了“速下悬瓠”的牛角尖,若变换一下思路,其实根本就不会觉得拿对方没办法。
“既要围城打援,有何良策?”
“丞相,请再次回水灌城,让官军将士休息一段时间,顺便养伤。”
“又灌城?冬天一到,河水结冰,敌军可以在冰面上行走,依旧能趁夜偷袭。”
“那正好。”崔子枢笑了笑,“被河水长期浸泡的夯土城墙,墙体潮湿不堪,一旦冻结,必然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