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有些讷讷,不过还是鼓起勇气继续问,问的是杀猪的相关问题,他如今算是族叔的徒弟,入了屠户这个行当。
“叔,杀了猪,怎么猪身上什么都有用啊?”
“那当然,肥猪全身是宝,一点都不能浪费。”
黄廿五开始指点族侄,总而言之,猪身上的东西都有用。
猪鬃毛可以做刷子,猪肠可以做肥肠、香肠,猪脚可以做火腿,脖子肉可以做腊肉,猪肉就更不用了,肥肉熬油,或者做成红烧肉、东坡肉。
猪内脏也能吃,其实一开始百姓们都不怎么吃内脏,不过城外虎林军的将士吃的不亦乐乎,所以渐渐地就适应了,猪肝、猪肺、猪舌头、什么都能做菜吃。
据吃猪内脏能明目,晚上没有雀蒙眼,无论真假,反正这年头百姓吃顿肉不容易,能吃就吃了。
猪蹄、排骨、猪血在酒肆也可以做出色香味美的菜色,猪骨头可以煲汤,猪皮鞣制后可以做皮革制品,即便是臭烘烘的猪粪,拿去沤肥都是可以的。
更别如今闻名山南的黄州火腿,城里专门做火腿的店家数不胜数,所以整个黄州养猪的人越来越多,饲养规模过万头的养猪场也不少见。
有赖于此,黄州的猪肉价格比别处便宜很多,连带着百姓平日也时不时能吃得起猪肉,而他们这些杀猪的“猪屠”,日子也越过越舒坦。
“叔,这么多猪,拿什么来喂?”
“浮萍啊,反正到处都是水塘、湖泊,划了船去捞回来,卖给养猪场,漫山遍野都是野草,有些草喂猪也是可以的。”
到这里,见着族侄好像不太理解,黄廿五继续指点。
“那些渔民,不打渔光是捞浮萍就能养活自己,你赚不赚钱?还有去割猪草的,一样能养家糊口,就是累些。”
“不光黄州各地,就连临近的衡州、义州、蕲州,都有人收集猪草、浮萍,运来黄州卖给各家养猪场,这也是门赚钱的生意。”
听到这里,年轻人点点头,这事情他也听人传过,不过再赚钱也比不过杀猪,他的这个族叔靠着帮人杀猪,每月能挣下一贯多钱。
这还只是工钱,每杀一头猪,都能拿斤把肉回来,这可是省下了一大笔钱,他刚来投奔族叔时,才吃到人生第一块肥猪肉,狼吞虎咽差点被噎死。
黄州养猪场多,而屠户也多如狗,每都有猪杀,屠户们忙不过来急得四处招人手,他就是借此得以入行,准备凭着一把杀猪刀,改善自己的生活。
他以前见过族叔,原本身材也不怎么样,可这几年随着杀猪的行当越兴旺,族叔已经开始长膘了,他现在力气不够只能打下手,不过再吃上数月肥肉,迟早有机会操刀。
不,不用数月,搞不好再杀几只就轮到他了,最近大家杀猪杀到手软,因为官军需要黄州猪肉,很多很多。
猪肉并不是只有黄州才有,但只有黄州的猪肉才是价格便宜量又足,所以官军也花大价钱来采购。
“叔,官军要这么多猪肉,吃得完么?”
“吃不完?你个芦柴棒都这么能吃,那帮厮杀汉的胃口,啧啧。”
黄廿五到这里兴奋起来,官府不知道哪根弦不对,竟然下了大订单要猪肉,要很多的猪肉,养猪场的东家如今已经是睡觉都能笑起来,而他们这些屠户也连带着财。
每日杀猪杀到手软,可数钱也数到手软,上月他月入两贯有余,这个月怕是工钱还要涨,猪杀得越多,工钱就越多。
“叔?这猪肉呃,放几日就会臭吧?哪里来得及运到官军那里,想来是做火腿?”
“当然做火腿,这火腿吃过就忘不了,你是不知道,做火腿的作坊里,满屋子里挂的都是猪腿,比晒鱼干的场景还壮观!”
“可做火腿不是需要大半年时间么?现做哪里来得及,万一误了期限可如何是好?”
“所以咱们黄州的猪肉,还有另外一种做法是别处没有的,一样能长期保存,保准官军将士吃得舔手指,你猜猜是什么?”
锣声响起,休息时间到,屠宰场的伙计敲锣催促着黄廿五继续开工,每组屠户每日规定了杀猪的数量,过最好,杀不够就杀到够数为止。
揉了揉酸的手臂,黄廿五抄起铁钩看向猪圈,不住嚎叫的肥猪,在他眼里就是一贯贯铜钱,杀得多,钱就多,恨不得多出两只手,多杀两头猪。
官军若是一年到头都打仗,那就达了!
看了看浑身充满“杀气”的同伴,他随即用力一挥手扯起嗓子喊道:“再来一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