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口,巴州长史任冲、别驾郝吴伯以及巴东郡守许绍等州郡官员,正在码头处等候,前日有驿使从蕲州带来消息,巴州刺史、邾国公宇文温已经抵达蕲口,乘船西进于今日返回巴州。
如今是正统四年二月下旬,宇文温自从去年四月前往邺城之后,迄今已出门在外十个月。
“任长史,宇文使君为何不走6路,反倒是要走水路?”
“使君随行船队满载食盐,要在巴口卸货,使君要亲自押船。”
“食盐?”
官吏们闻言议论纷纷,他们只知道宇文使君回来了,要在巴口登岸,且不为何不走6路,光是登岸地点就有些奇怪。
西阳城南江边有码头,虽然水流湍急了些,但船要靠岸还是可以的,但宇文温却舍近求远,在西阳城东较远的巴口登岸。
按着任冲所,唯一的可能就是船队要在巴口靠泊,以便卸下食盐,而这些食盐的数量不会少。
因为船只往来日渐频繁,巴口港也屡次扩建,如今的码头可供停泊的船位很多,又有许多青壮在此做装卸工挣钱养家糊口,所以装卸能力很强,官吏们琢磨着莫非船队规模很大?
“看见了么?那边的库房都清空了,也许是为了给食盐腾地方。”
“不会吧,这么多库房这得多少盐啊?”
“哎我,宇文使君既然是从蕲口过来,那么想来是从东边过来的,东边不是在打仗么?淮南都给陈国占了,使君是怎么过来的?还带了许多盐?”
窃窃私语此起彼伏,任冲听了也没有阻止或者解释的意思,他虽然收到驿报,知道宇文温今日在巴口登岸,还带来了三十艘船装载的盐,可这些盐是怎么运来的却是一头雾水。
太匪夷所思了!
不要这么多盐是怎么弄来的,光是如何平安经过陈国,他都觉得困难重重,如果是平日还好,可以买通边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两国交战打得眼都红了,陈军将领会放过这条肥羊?
走的是水路,而合州、吴州均已被陈军占领,那么宇文温不可能是在这些地方装船,但不在这些地方装船,总不能是在建康装船出的吧?
越想谜团越多,任冲理不出头绪,只是担心那位不要又是假的。
去年十一月,一个假的宇文温赚入邾国公府,也亏得邾国公夫人现得早,不然肯定出大事,所以要不是此次驿使送来的信中有黄州总管的官印,又有宇文温的私章,任冲根本不敢相信。
同样在纠结的还有巴东郡守许绍,上次是他不察,救起假宇文温并带到邾国公府,差点酿成大祸,所以一直自责不已,如今又有一个宇文温来了,所以许绍决定要擦亮眼睛。
“来了,来了!”
江面上出现船队,向着巴口码头缓缓驶来,当先一条快船在水军战船护卫下率先抵达码头,甲板上为数人簇拥的,正是巴州刺史、邾国公宇文温。
刚踏上码头,宇文温正要向众人挥手致意,却见许绍抢先一步上来,紧紧握着他的手道:“使君!”
“嗯,许郡守别来嗯?”
宇文温只见许绍握着自己的手,似乎是在“看相”,亦或是猥琐至极的“摸骨”,心思瞬间想歪,琢磨着这位莫非是某种人格觉醒。
想抽手却抽不出来,许绍拼命握着他的手,仔细看了一会才放开。
‘阿弥陀佛,中指比无名指长,想来是真的。’
许绍如是想,这可是邾国公夫人透露的“诀窍”,却见宇文温似笑非笑的盯着他,赶紧拱了拱手谢罪:“使君!下官失礼了。”
“哎呀,有空得和许使君谈谈,许郡守是该成亲了。”
郝吴伯知道许绍方才是在辨认真伪,故而赶紧打圆场,先前有狂徒假冒使君,故而许绍有些慎重。
“假冒本官?是何人如此大胆!”
宇文温早已耳闻此事,却故作惊怒装,而郝吴伯也是睁着眼睛瞎话:“邾国公夫人当场识破此人行径,连带其余党具已被捉拿,只是其人在逃跑之际为府邸护卫击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