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宇文温面无表情的坐着,案上佳肴一点都没有动,温好的酒一口也没尝,丰盛的酒菜就这么渐渐冷了,看着窗外柳絮般的飘雪,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也慢慢结冰。
对坐的郑通,示意酒僮把酒菜拿下去重温,见着宇文温如此模样,他也不知道怎么劝,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
平心而论,作为一个男人,他能理解宇文温此时的心情,只是那流言怎么听怎么觉得假,别的不,光是那细节听起来就不对。
得好像亲眼所见一般,当然听着让人那什么,可细细一想,肯定是无中生有,宇文温率领周军把陈国郢州折腾得鸡飞狗跳,陈国百姓难得有机会编排,自然是什么难听编什么。
那个假宇文温入府,想来是确有其事,只是具体生了什么,光凭千里之外歪了不知多少轮的流言,根本无法断定真相如何。
正所谓三人成虎,也许是那个假宇文温入府之际就被识破,随后便被扭送官府或者“意外身亡”,可能事情闹得大了些,有些许风声传了出去,所以被人编排成粗鄙不堪的流言。
男人嘛,就喜欢听这种调调,又能恶心宇文温,那陈国百姓何乐而不为?
至于那个假宇文温是否真的样貌和真人无二,郑通持否定态度,不过下无奇不有,万一真有人长得和宇文温相仿也有可能,但郑通不认为此人能装得惟妙惟肖。
样貌也许相仿,言谈举止也许能模仿一些,可真要谈起事情来,肯定要露陷,家务、政务,无论哪一方面多了肯定对不上。
其他的不,那个深不可测的司马杨济,郑通就知道宇文温时常与其折腾些奇怪的东西,他看杨济此人可不像是那么好糊弄的主。
郑通的妻子在宇文温府里做事,据其所,夫人尉迟氏并非无知妇人,而那位侧室杨氏,给人的感觉是气势很强,看起来出身不一般,也不是好糊弄的人。
至于侧室萧氏,郑通知道这位其实是梁国公主,虽然自幼在民间长大,但也非外表所见弱不禁风,至少心思细腻是有的。
所以那假宇文温即便混入府里,想来没多久也会被拆穿,郑通就怕宇文温想歪了,心性大变可就不妙,他觉得若是平常时日,对方肯定能想通其中关键,只是如今医者不能自医,关心则乱。
“嗯?怎么店家还没上酒菜么?”宇文温忽然问道,他似乎从走神状态中恢复过来,见着自己案上空荡荡故有此问。
“郎君,酒菜已冷,在下让他们拿下去重温了。”
“啊,我走神了?”
郑通默默地点点头,宇文温如此失态,他可是第一次见到,不过扪心自问,万一是自己出远门,在外听得别人在市井街头如此编排,大约也会心智大乱。
“点了什么酒菜?”
“在下让店家上些招牌酒菜。”
“让他们上最好的,最贵的!!”
得,这位还是憋着一肚子火,郑通知道宇文温向来对吃喝不是很讲究,如今这模样分明是要泄,于是无奈的点头正是要上最好的、最贵的。
“怎么没有娘子陪酒?”
郑通闻言干咳一声:“郎君方才板着脸,陪酒的娘子哪里敢吭声,在下将她们打走了。”
“你可以和她们嬉笑怒骂啊”
“郎君,在下不敢造次。”郑通心翼翼的回答,眼下宇文温明显想找茬,他可不想倒大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