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内,矮子连着他的手下,还有那牛鼻子道士,围坐在一人身边,聚精会神的听着对方“布道”,主讲人便是“妖道”之一的道士。
宇文温如今侃侃而谈,身上那道袍已不知去向,紫阳巾也没了踪影,身着脏兮兮的布衣,却不以为意的席地而坐着,唾沫横飞讲着“修仙秘籍”:
“凡人要修仙,须得经过炼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渡劫等修为境界,每个境界又分三个层次”
“练气期:寿元一百余岁,元神呈气态,五感达;筑基期:寿元二百余岁,元神呈液态;结丹期:寿元五百余岁,元神结为金丹,可炼化法宝,炼制本命法宝”
“元婴期:寿元一千余岁,元神呈婴儿状,即为元婴,修炼各种秘术神通,常使用本命法宝,可修炼身外化身”
“化神期:寿元两千余岁,可利用地灵力到了渡劫期,只要渡过九十九重罚神雷,即可羽化飞升仙界了。”
宇文温把自己看过的一本修仙设定背了出来,在场之人除了牛鼻子道士之外,俱是听得目瞪口呆,没一人走神,没一人吭声。
矮子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开口问道:“道长,这仙界又是何种模样?”
“开山祖师爷仅留下只言片语,我等道行浅薄之人是参不透的,正如‘夏虫不可语于冰井蛙不可语于海’”宇文温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宛如得道高人。
“道长,吓虫是什么虫?”
“呃,这句话的意思类似于田间耕作的老农,是不会知道子在皇宫里过的是什么日子”
“哦”一众人等俱是点点头,唯独牛鼻子道士捻着胡须沉吟着,宇文温见着本管牢头及其弟被唬住,便继续忽悠,只是心中暗暗提防。
魂淡,真的玩脱了!
截止半个时辰之前,宇文温一直笃定“事情都在掌握之中”,收买牢头的钱财有了,也成功的铺监避免“杀威”,按就可以安心等着秋官府大司寇哭上门来求“踩”,可事情却出现大转折。
有人要害我,真的有人要害我!
事情还得从半个时辰前起,那时“蠢萌”的牛鼻子道士被群殴,宇文温瞥了一眼外头狱吏的值守处,却无意中现有两个人对着他这边指指点点。
宇文温第一念头是黑心狱吏查看“业务进展”,所以没当一回事,花碎银铺监之后坐下,结果越想越不对劲。
牢头和本官牢头是狱吏养的打手,专门欺负犯人压榨钱财,新来的犯人理所当然要“杀威”,如果手头宽裕花钱消灾,那就能免得皮肉之苦,所以这种事情牢头和本管牢头“自主”处理就行了,作为幕后黑手的狱吏现身做什么?
在那里指指点点的,好像是在认人,关键是他两个“妖道”有什么好认的,又不是“包送子”的野和尚,作恶多端被人认出要寻仇。
宇文温被人当做“妖道”抓进来,按铺监后不会再有事,毕竟狱吏是求财,喂饱了自然会消停,除非他有仇人,而仇人得知他被误抓入狱,然后就买通狱卒下手。
但宇文温自思在邺城没什么仇人,按不至于此,可脑瓜子一转起来就停不了,然后就想到了一个可能:邺枭。
邺枭是故齐时高氏皇帝的御用杀手集团,邺城便是他们的老巢,虽然齐国灭亡,邺枭也投奔了新主子,可邺城里难免有邺枭的余孽做耳目。
他和长安的杨坚水火不容,便宜岳父为了救女儿和外孙女,已经多次派邺枭来巴州找他晦气,折腾了一年多,想来在邺城的余孽也会知道。
宇文温这次从山南出到邺城面君,并不是什么秘密行为,在他出后不久邺城便已得到消息,而抵达邺城之前一个多月的路程,也足以让城内邺枭的余孽闻风而动。
这些人想来是不认得宇文温,但是宇文温到了邺城后,外出活动也没有回避露面,所以他觉得对方很可能动用各种手段,混入使邸认人或者行刺,只是他戒备森严对方一直未能得手。
结果今日被当做妖道抓进大牢,宇文温判断兴许是跟踪的邺枭现这一情况,亦或是某种机缘巧合下撞见,然后便趁此机会要害他性命,也许是牢中有“自己人”,也许是买通狱吏下毒手。
买通狱吏下毒手,让犯人落个“瘐死狱中”,这种事情路见不鲜,所以宇文温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担心,他之前想着抓大爆炸嫌疑人,后来又憋着股劲要打脸,竟然忘了还有“邺枭”这种危险存在。
进了牢房,那就是猛虎入笼任人宰割,虽花钱铺监能保得一时平安,能够捱到官府跑来求“踩”,可万一这段时间内为人所趁,那就是叫“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宇文温整顿过州狱,知道狱吏要弄死人很容易,联想到方才那一幕,他觉得情况危急,必须想办法解决,还得是可行性高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