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塞山江面一片血红,满目狼藉之下浮尸无数,战船的残骸、以及残片漂浮在水面上,一艘艘周军快船在战场上游弋着,捕捉那些落水没死的陈军士兵。≯≯
周军士兵手持钩拒、长矛以及弓箭,见着水面上冒头的陈兵就大声劝降,若是从了就勾上传来捆好,若是有负隅顽抗的一箭射死。
为了防止陈兵狗急跳墙,周兵们都是坐在甲板上,防的就是对方潜水接近忽然摇船,长矛较少使用大多是用弓箭射人,当然愿意投降的陈兵不在其列。
此次大战周军于战前便有布置,待得铁索横江拦住陈军退路,主力战船追上前纵火,蒙冲、斗舰、走舸等快船主要从南侧江面包抄。
江北为周军控制,所以此举就是为了截断,让陈军溃兵无法安然靠向南岸,实际效果很不错可谓是俘获无算,陈军士兵争先恐后的投水泅渡,就要抵达南岸时被周军快船冲得惶惶然入丧家犬。
当然直接驾船冲岸的陈军大多安然登6,但是能从江面那团火海逃出来的战船只是少数,回望战场许多人都瘫坐地上痛哭流涕。
匪夷所思的横江铁索,生生把一场败演变成大败,生还的陈军将士连同岸上的同袍都是惊魂未定,就在这时江面上传来一阵水声,抬头看去却是那横江铁索终于从中间断开沉入水中。
铁索终于断了可是为时已晚,除了部分船顺利钻过去外,陈军的大船几乎都没能跑掉,想想数日前从江州出时那规模宏大的场面,许多人都不敢相信官军就这么败了。
前锋战船失利但也就是败,那个忽然升起的横江铁索才是罪魁祸,先让铁索没入江里以便陈军船队通过,等到战局明朗陈军开始后撤,再把那铁索拉起横在江面上断后路。
没有人能够预料到会有这种陷阱,周军处心积虑弄出这种东西,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
更可怕的是周军似乎对击退陈军很有信心,所以才大费周章弄出这条铁索来,如果周军水战不利退回五洲,这条铁索可就是白拉了。
“把铁索沉进江里,都不怕被水冲断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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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主,那条铁索沉进江里许久,都不怕被水冲断的么?”张鱼终于鼓起勇气问道,郎主宇文温的这个奇思妙想着实让人匪夷所思,他知道妄谈机密是大忌,不过如今尘埃落定也没有保密的必要了。
“当然怕,无非就是赌咯。”宇文温倒也直接,古代的人们对于水中的阻力有概念,但没有科学的计算方法,他当然知道这么铁索沉入水下阻力大,这么长的铁索极有可能被水冲断。
“断了就断了,大不了周总管就不追,让陈军退回湓口,反正胜一次也能挫挫陈军的士气。”
张鱼闻言有些哑然,他原以为郎主是有十足把握才会如此行事,结果到头来和赌坊里的赌徒没什么区别,这么重要的决战竟然靠赌,会不会太儿戏了。
他和宇文温连同护卫士兵都在江北的营寨里观战,江边搭起了临时栈桥以便战船靠岸,如今战事结束也可以松口气,所以才好和宇文温‘讨教讨教’。
“没有十足的把握就不用兵,那一辈子都没有合适的用兵时机。”宇文温微笑着道,他心情不错所以开始循循善诱,“击退陈军还得靠水军战船,横江铁索若是不断,无非是锦上添花而已,有没有这花,本官可不在乎。”
水面下的铁索会不会被水冲断,这是个问题,之所以还要如此布置纯粹是看脸,若是讲科学的话涉及到力学、流体力学、水文、材料学搞不好还有玄学,宇文温自然是没有十成把握保证铁索安然无恙。
他觉得真要断就断吧,反正也不指望一定成功,宇文温已经和周法尚等水军将领研究过各种情况,选在西塞山附近水域和陈军决战,有没有铁索都没关系。
他们判断陈军此次兴师问罪准备一定很充分,极有可能吸取前两次战败的教训,要针对周军的车船战术进行反制,概率最大的莫过于‘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也即是用车船对车船。
所以他们也针对性的进行了各项布置,用新战法来破解陈军的车船阵,当然效果已经由实战证明是很好的。
船队对撼有把握占上风,接下来要对陈军的选择进行预判,因为这是江州水军的缘故,陈军不可能押上全部身家对赌,赢了还好,万一输了那么江州就门户大开。
一旦初战不利那么对方很可能后撤,不过阵前撤军想来很危险,但是考虑到那时陈军已是顺水,甚至有可能是趁着秋风来个顺风,故而要逃是很容易的。
所以此时追不追是个问题,考虑到西塞山下游江段地形,在二十里左右南岸有个韦源口,万一陈军在哪里设有伏兵可就不妙了。
尤其是用火船候着,等得追击的周军经过后冲出来,到时顺风顺水而下的火船可是要捅周军的后背,而后撤的陈军主力船队再逼上来恐怕就不妙了。
这时那没于江面下的铁索能不能升起就成了关键,如果铁索没有断能顺利升起横贯江面,那周军战船就奋力追杀陈军,如果铁索断了升不起来,那就‘欢送’陈军后撤绝不追。
“原来如此。”张鱼恍然大悟,他的从军经历就是襄阳水军的一个兵,看问题的眼界自然也了很多,“怪不得郎主和周使君几次彻夜长谈”
‘当然了,莫非你以为我两个男人独处大帐过夜是在干什么!’宇文温心中吐槽,他为了拉项目也是很拼的,作为合伙刷陈国副本的‘队友’,周法尚也是殚精竭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