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之中火光大作,周、陈水军的车船阵对撼初见分晓,陈军车船被周军投入江中的带钩绳索反制,许多车船的水轮被卡死,有的车船动弹不得浮在水面听由命,有的则是凭着完好的一个或两个水轮拼命挣扎。
其实只是垂死挣扎,水轮卡死转不动意味着失去动力,战船之间靠得很近又不方便划桨,更主要的是陈军现在为逆水逆风,船漂在江面上都会往东走,更何况周军在西面(上游)奋力挤压。
曾经以为做好了完全准备,可以见招拆招化解周军攻势,结果反倒却被对方见招拆招,陈军苦心打造并操练的车船阵,如今已是只被拔了牙和爪的老虎。
眼见着对顶落败,己方被周军车船顶着向后退,峥嵘洲之战那不堪回的场景即将重现,陈军将士咬着牙要冲上前来个肉搏战。
虽然原先的火船仍冒出许多呛人的浓烟,但是这些随风东飘的烟没太影响视线,他们强忍着眼睛不适要跳帮。
双方车船挤在一起如同平地,水战也变得如同6战一般,陈军扭转战局的最后希望就是能血战夺船,当然周军也明白这点。
面对一群群嚎叫着要跳帮的陈兵,周军用大弩一数矢收割着对方的生命,陈军这边也有类似的大弩——万钧神弩,同样也是一数矢,但是上弦度却要慢得多。
“怎么回事,他们都射了两,我们第二的弦还没有上好!”
“不知道啊,我们也在用力拉弦”士兵们吃力的转动绞盘,万钧神弩威力巨大,可随之而来的问题就是上弦慢,就像力气大的人必定吃得多一般,大家都不觉得万钧神弩上弦慢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对面周军的大弩就不一样了,威力不比万钧神弩,可不知怎么回事上弦度就明显快许多,这对于陈军士兵们的震撼不。
南朝水军用万钧神弩的历史悠久,早在东晋时就有了类似的东西,代代相传下来这万钧神弩上弦慢就是共识,也没人想过出现新的情况,譬如敌军的万钧神弩或者大弩射快该怎么办。
有人猜测莫非周军用了精巧的上弦机关,然而还没等他们再想太多,对面的周军大弩射出了许多火球,那火球撞到战船上纷纷崩裂溅出许多燃烧的液体。
“是麻油,快,快灭火!”将领们声嘶力竭的喊叫着,他们也让弓箭手向周军战船射出火箭,也有许多火箭顺利的点燃对方战船,可是却被其安装着的大唧筒射水灭掉了。
“把着火的湿稻草都扒掉,把啊!”
话还没完,一名指挥灭火的将领被流矢射倒,其他人冒着到处乱串的冷箭奋力灭火,甲板上铺着一层湿漉漉的稻草有些已经被引燃,将它们扒掉后便无大碍。
所谓的李代桃僵,也是一种迫不得已的防火手段,如果只是对付零星火箭或者飘来的火星倒是有效,可是在周军如雨的火箭下就是捉襟见肘。
“灭火,赶快灭火!”各艘战船上陈兵心急火燎的灭火,双方火箭对射结果射到后面是他们这边烟熏火燎。
其实陈军射到对方船上的火箭也不少,但是周军的大唧筒射出的水柱将火势压制住,这也是其在峥嵘洲时用过的手段,陈军也想过模仿,可是做出来的大唧筒却达不到这种效果。
因为吸满水的大唧筒要推动推杆很吃力,慢慢推倒是可以但是射出的水根本就不远,哪里像周军的大唧筒那样能射出一条水柱。
试过多种机关,要么是唧筒推杆受不了强劲外力折断,要么就是出水软绵绵如同七旬老汉解,所以陈军如今没办法和周军对放火箭耗下去。
忽然有许多火光从周军车船后方窜起,如同流星火雨般掠过陈军车船上空,士兵们抬头看去却是一个个燃烧着的火球,看样子是周军后方战船投石机抛射出许多易燃之物,目的就是要引燃第二线的陈军战船。
试图跳帮的将士伤亡惨重,对方只是守着自己的车船而不打算夺船,憋足了劲靠着水轮推进挤压,眼见着己方船阵乱成一团又被挤压着向后退,士兵们攻不过去,被点着的船也越来越多。
有陈军战船在船底凿洞,让船身入水大半倾斜却不沉没,希望以此来阻止周军车船前进,然而这也只是稍微凝滞了片刻便被挤开。
更多的船烧了起来,呛人的感觉渐渐模糊,滚滚热浪从四周袭来,他们觉得自己如同置身熔炉之中,呼吸越来越困难,喉咙似乎有火在烧。
举目望去一片火光,许多同袍身上着火哀嚎着跳下水,看看对面完好的周军车船,又看看自己那四处冒烟的战船,许多人放弃了救火径直跳入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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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前线失利了,”陈叔坚黯然道,前方一线的接敌处浓烟滚滚,许多己方战船已经开始燃烧,更让人不安的是他们已经向着后方‘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