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如血,在激越的战鼓声中,江西军的舰队为先锋,气势汹汹地扑向香岛港外围的西洋舰队,船上数百门火炮怒吼着喷射出炙热的火舌,炮弹呼啸横空,声势相当骇人。
战斗刚打响,西洋人便察觉不对劲了,明军今日的攻势明显比前些天任何时候都要凶猛。联军司令官皮雷斯面色难看地道:“不好,明军怕是要发动总攻了,快,将所有弹药都搬上来。”
瞬时间,西洋人把储藏在内岛仓库的弹药源源不断地运到海边的炮台。
轰轰轰……
只见海面上销烟弥漫,左翼的王直舰队、右翼的地方卫所舰队也开始发炮掩护江西军冲锋了,猛烈的炮火瞬间压制住西洋舰队。俞大猷并没有食言,该有的掩护他不会少。
“弟兄们,杀啊,让那些义乌军瞧瞧咱们江西军是何等的勇猛。放炮!”余林生挥刀振臂高呼。
经历过灭倭之战,江西军的战力更加强悍了,而且海战的技术也日渐成熟,炮兵有条不紊地装弹发炮,力士们吆喝着号子奋力划桨,刀盾手、弓箭手、火枪兵枕戈待旦,神色狰狞地盯着远处的敌舰,随时准备跃起近战。
双方舰队的距离越来越近了,一艏江西军的苍山船被岛上的陆基重炮击中,船头当场被炸烂,死伤一大片,然而勇猛的江西军无所畏惧,继续全速向着西洋舰队冲去。
轰轰轰……
密集的炮弹顷泻而下,双方的舰队均不时有船只中弹,销烟弥漫,血肉横飞。余林生大声鼓劲道:“弟兄们,西洋人的弹药不多了,加把劲冲过去,胜利就属于咱们的了,杀呀,岂曰无衣,与之同袍!”
“杀呀!”数千江西军齐声呐喊,人人奋力划桨,距离西洋舰队越来越近了,大概只剩下百米不到。
余林生大喜,狞笑道:“子母船,上,烧他丫的。”
桅杆望头上的令旗兵刚要发出旗语,一枚炮弹便呼啸而至,正好击中了桅杆,桅杆应声而倒,那名令旗兵从高高的望斗上摔落甲板,当场喷血而亡,桅杆还压死压伤了数人。
“操!”余林生破口大骂,捡起令旗亲自爬上副杆的望斗打出旗语,得到命令的十艏子母船满载柴薪冲向西洋舰队。
轰轰轰……
西洋舰队显然也明白了江西军的意图,炮火密集地顷泻,其中两艏子母船在中途就被炮弹击起的巨浪掀翻了,船上的敢死小队当场葬身大海。
终于,还是有八艏子母船冒着密集的炮火冲到了西洋舰队的附近,不过迎接他们的是西洋人雨点般的子弹。
砰砰砰……
顷刻间,又有四艏子母船上的军卒被射杀一空,只剩下被打成筛子般的四艏空船在无主地飘荡。一仗功成万骨枯,胜利,从来都是靠尸体堆砌出来的。
“啊——草他娘的!”余林生双目赤红,双拳奋力紧捏,肉痛得他直哆嗦,都是一个千户所的生死弟兄啊,就这样没了,不心疼是假的。
幸好,剩下的四艏子母船均冲进了西洋舰队之中,而且船头均死死地钉进了两艏西洋战舰船体,淋了火油的柴薪随即燃起熊熊大火。
子母船是分为两截的,前后用铁链相连,前面的母船满载柴薪,后面的子船用作逃生,只要点燃母船的柴薪,子船便可以解开铁链,载着敢死小队返航。
然而,四艏子船上的敢死小队均无法返航了,刚掉头驶出不远就被西洋人的火枪打成了筛子,船上的敢死队无一幸免。
“好弟兄,好样的!”余生红着双目大喝:“冲呀,不要让敢死队的弟兄白白牺牲了。”
江西军人人血贯双瞳,就好像一群野兽般咆哮,此时,双方舰队已经进入了火枪的射程范围,爆豆般的枪声随即响起,弓弦响处利箭夺命,惨见声不绝于耳。
其他明军均被江西军的勇猛感染了,左翼的王直部舰队,右翼的卫所军舰队均加速猛冲猛打,一时间稳占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