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奕打开瓶盖,取出一粒药,闻了闻,“虽然不能百分百确定这个药是阿米替林。但也绝对不是包装瓶上写的卡马西平片。”
言下之意,是药瓶里的药已经被偷梁换柱了。
我不敢相信,又把瓶子抢过来认真看了几眼。这个药确实是我经常吃的那种,连牌子都是一样的。
我的包一直放在外面的椅子上。外面人来人往。宋欣儿要掉包里面的药,根本没足够的时间。如果是直接换了药瓶子。她又是怎么知道我吃的什么药?提前买了一模一样的药,换了里面的药后再和我的药掉包。
知道我吃这个药的人,只有沈刑。
我看向沈刑,他和我有着一样的震惊。如同我第一反应看他,他的第一反应却是看向了宋欣儿,目光充满了愤怒。
这一刻,他最直接的反应出卖了他的秘密——他和宋欣儿是认识的。上次宋欣儿找他,也绝对不是他之前说的那样,只是为了跳槽趣莹。
我陷入沉思的时候,别人都以为我是作则心虚了,才不吭一声。
宋欣儿也急急上前,紧紧握着警察的手说,“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查清楚啊。别冤枉了好人,也别放纵了真凶。害我的儿子命的人不管是谁,我都要她偿命。”
周博然“砰”得一声,把香槟酒的酒塔推倒,怒不可遏地一步步逼近我。
他虽然年事已高,但作为一个公司的老总,举手投足之间还是很有威严的。加上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他看我的目光像是要把我剥皮抽筋一样。
我被震慑在原地,不得动弹,他走到我面前一字一句的问我,“又是你干的?你害得慧娟坐牢,霖儿不孕,被叶寒遇抛弃还不够。连我无辜的儿子,你都不放过吗?”
我余光扫见他身后一众等着看我笑话的人!
此时,警察的视线也落在我的身上,目光充满怀疑,“林小姐,你在这个命案里嫌疑很大,希望你去一趟警局,配合我们的调查。”
这不是上次叶嘉言的汤水里被人放罂粟粉,我有嫌疑被带走问几句话那么简单的事。而是人命关天的刑事案件!
这瞬间,我仿佛回到了四年前,再次被人逼到绝境。
当年,我单纯地以为只要我没做过,警察调查清楚就会放过我。可等我真进去了,黑黢黢的审讯室里断了一切的联系方式。各种伪造的证据很快就把我湮灭。
爸爸为我四处奔波,最后又死在我的面前。
这次呢?
谁会救我?
沈刑吗?
他和宋欣儿是什么关系,他会为了我,把宋欣儿暴露出来吗?
没人会救我!
脑子一热,我的头好痛,四年的仇恨和委屈让我什么理智都没有了。
我一把抢过聂奕手里的药瓶子,“你们要化验吗?不用了。你们只会想尽办法把它变成罪证。我没有给孩子下药。你们不相信我,也冤枉不了我!”
说完,我倒出瓶子里所有的药,用一杯酒把他们送进喉咙里,全部吞了下去。
“林笑!”
在众人的抽吸声中,叶寒遇撕心裂肺的吼声有着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慌。
“如果我死了,你们要抓不到真凶,就说我畏罪自杀,我化作鬼都会回来找要公道的!”我抹了抹嘴角流下来的酒水,莫名地有种报复的痛快和自残的快感。
东西吞进去,没有反应,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的看着我。
原来,死亡并不可怕。
因为死的那一刻,我发现被人珍重的感觉,真的很美好。
我转眸看叶寒遇的眼睛,看见他眼底对我的在乎。我第一次有勇气去相信他的感情。蓦然的,我的眼睛也变得发烫。
我紧紧捏着手里的空瓶子,看向他,用尽了所有力气,“我没有下药害人。没有陷害周霖。她,不值得”
叶寒遇急冲冲地朝我跑了过来,一副想骂我却不知道从何骂起的样子,最后拧着好看的眉毛,“别说你没下药害人。即便你真下药了,也肯定有你的理由。有我在,要你来做什么蠢事!”
意思是,我真杀人了,错的也不会是我。有他顶着吗?
这样狂妄的语调,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也只有叶寒遇这么臭屁狂拽的人了。
“叶寒遇,以前我讨厌你的是非不分的维护人。现在我才知道,我讨厌的只是你维护周霖。”我说着,自己先笑了出来,却因为胃里突然的一阵灼热,笑得很丑。
我冒了一身虚汗,眼前一黑,整个人朝着他的方向跌了下去,终于摔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