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且问你,有强盗杀了你的孩子,占了你家的厢房,而后对主屋的你说,我们以兄弟相称,就这样和好共处,你说,你会答应么?”
胡广的声音很响,带着愤怒,还有讽刺。看似在问城外的奴酋皇太极,其实也是在问能听到这话的每个人,你们的答案是什么!
皇太极一听,脸色一僵,当即大喊回应道:“皇帝陛下言重了,朕乃是大金国的大汗,国与国之间……”
“什么狗屁大金国!尔等原为大明臣属,却杀了多少朕的子民?夺了朕多少子民的钱粮,还占了他们的田地、房屋,活着的那些,被你们如同猪狗般地奴役!你们这样的,要不是强盗是什么?”
如果胡广说你们谋逆,造反,我不承认你是大金国,要镇压你,诛你九族,可能不会得到城头上多少共鸣。
但是,胡广此番言语,只是数落建虏的罪行,这些都是以普通百姓的视角说的,一下就有了共鸣。
城头上的守卒,纷纷回过神来:对啊,城外这些可是野蛮的建虏,昨天还在城外当着自己的面残杀勤王军溃卒,和这样的人做兄弟,真是见鬼了!
此时的胡广,是真生气,用手指着奴酋方向继续大声喝道:“朕要答应了你的要求,和你们这种强盗成为兄弟之邦,朕如何对得起死在你们手中那千千万万辽东百姓?如何对得起那些还被你们奴役着的辽东百姓?如今,还要加上京畿之地的百姓!”
“有多少百姓被你们害得生死离别,妻离子散,甚至家破人亡,怕是你们自己都数不过来了吧?你们的罪行,罄竹难书;你们的罪恶,倾尽黄河之水也洗不清,你们的罪孽,唯有用你们的血才能偿还!”
城头上的军卒,只要还是正常人,就都有怜悯之心,听着胡广在数落建虏的罪行,一个个神情肃穆,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愤恨。
“作恶多端者,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胡广说着说着,伸出的手忽然向上,手指并拢,带着怒意大声道:“朕向天发誓,只要朕有一口气,就定会为朕的子民主持公道,他日必御驾亲征,要尔等强盗血债血偿,以祭那些死在你们手中的亡灵,解救被你们奴役着的子民!”
愤怒地誓言响彻城头,谁也没想到,皇帝竟然在两军阵前,指天为誓!此时此景,只要说出来了,那就是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的。由此可见,皇帝的决心有多大!皇帝那拳拳为民之心,可比日月!
城头城下,变得非常安静,只有北风在呼啸。
李凤翔率先回过神来,一门心思想着如何挽回皇帝心中形象的他,忽然灵机一动,当即用宦官独有的鸭嗓子大喊道:“血债血偿!血债血偿……”
他这么起了个头,正沉浸在皇帝誓言中的军卒都回过神来,不由自主地带着怒意,大声喊道:“血债血偿!血债血偿……”
满桂更是单膝向胡广跪下,而后抬头激动地大声道:“他日陛下御驾亲征,末将愿为开路先锋!”
城外远处,皇太极一脸阴沉,听着城头上的口号,盯着城头上那个年轻人。
“瞧,没用吧!”莽古尔泰心中不怒反喜,带着一丝事后诸葛亮的智慧道,“就按我说得,嘴上说说没什么鸟用,就看拳头谁硬而已!”
说完之后,他也不再凑这热闹,手中缰绳一牵,调转马头回营而去。
另外一边的代善,则是摇摇头,也没看皇太极,只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城头士气已起,失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