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远古比蒙的咆哮声响彻天际的时候,金帐可汗阿索格便准备乘着这个机会溜走了——他当然不是直接逃跑,而是找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暂时隐藏起来暗暗观察,静观事态最后的发展和结局。他很清楚,这种层次的战斗,的确不是自己麾下这群小猫小狗能够掺和的了。好吧,就算是已经踏入传奇领域的超凡者,在这种能级的战斗中大约也是毫无意义的吧。
另外,这领域之中尚且还有一大批兽人精英——实际上一共是两万兽人、一万半人马、五千巨魔、一千个牛头人外加上一百个独眼巨人。说是“精英”,但实际上男女老幼都有。其中只有百分之五不到的是老人,然而却都是经验丰富的巫医大师、工匠头亦或是掌管文献和典籍(这些东西兽人虽然缺,但并不是没有)的老萨满和长老之类的。再有便是一些超凡强者了。毕竟,哪怕是到了暮年,超凡的实力者依然能以一敌千,而且有趣的是,这些强者绝大多数还真的是靠多年的苦练和战斗经验累积起来的,年纪都不会太轻。
此外,尚未成年,精力充沛的孩子则几乎达到了全员的百分之四十。他们都是奥格瑞玛各个氏族看上去最有天赋的那一批孩子。当然了,以阿索格直属的燃刃氏族居多。这也并不是金帐可汗的私心,我们需知道的是,燃刃氏族是奥格瑞玛第一个给所有的孩子开了学龄课堂的氏族,也是普及得最广的。
识字的孩子看上去就是比不识字的孩子要灵性得多,这非常符合逻辑。
从这个搭配就能看出来,这是一种既能保证现在,也兼具了未来和发展性的最完美人口结构了。如果天运真的在身,阿索格说不定真的能带着这一群兽人移民,在新的天地中建立起一个他心目中的完美国度出来。
什么?你说这群人都是抛弃了先祖之地的难民和逃荒者?嗨,灯塔国的祖上不也是这样的吗?
“当然,前提是,帕肯斯给你们找的那个所谓的新天地,真的靠谱就是了。”陆希道。
“的确是很靠谱的,我已经确定过了。”在场最优秀的空间领域大师,魔法少女之王疾风小姐这样地开口道。
她看陆希似乎有点兴趣,便详细地解释了一番:“虽然是以太海中的漂浮大陆的状态,但结构非常稳定,地域广袤,总体面积大约有奥格瑞玛大荒原的四分之一,但土壤相当地肥沃。位面的空间尽头有一个和水元素位面连接的通道,便有了循环的活水,也就形成了水量及其充裕的河流和湖水。总体来说,如果认真经营起来,说不定用不了几代人,便能够发展成人口超过千万的庞大国度呢。”
“到了那个时候,兽人便有了再次进军主位面的坚实力量了,即便是进展不顺,那个亚位面也能为成为你们最后的庇护所和大本营。这便是你,阿索格为奥格瑞玛所谋取的万世之基了吧?”陆希直视着金帐可汗的双目,而对方虽然脸上带着笑,眼神却也毫不退缩。
“你说的没错。若是一切都能这样发展,我作为这一任金帐可汗,当然便算是达成自己的历史使命了。”
“不必谦虚,何止是历史使命,简直就是青史留名啊!”陆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位非常非主流的金帐可汗:“一个有计划,有决断,有狠辣,也有行动力的人,自然会是完美的领导者。这样的人,在凡夫俗子看来似乎是太没有人味了,但我却很欣赏呢。现在,我倒是能理解,为什么当年德伦斯师叔会这么欣赏您了。”
“德伦斯大师是一个心胸开阔的人,并不会因为我的族群而歧视我。我给我制作了永久性的变形宝具,让我能以普通人类的身份进入列国游学,能够开阔眼界,增加知识。于是,这才能成就今日的我。只有最伟大的智者才会愿意抛弃族群和国家之间的偏见,无私地帮助一个求学的年轻人。”
“更重要的是因为您带来的那件古代格尔萨人的赤金祭器,足够老师支付了他半年的欠款利息吧?”疾风没好气地道。
“这个嘛……德伦斯大师是为了奥格瑞玛的未来才担起了那样的重负,虽然他当年的交易对象,火歌氏族的戈瑞德可汗其实是死在先父手中的。可是,整个氏族联盟却都愿意承大师的情。我们若是能为大师尽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心意,这大约可以让我们心中的歉疚,稍微减弱那么一点点吧?”
“……不不不,我却只听到了非常微妙细思恐极的内部倾轧啊!”陆希用力地摇了摇手:“如果以谁得利谁有嫌疑的观点来看,我甚至都可以怀疑,德伦斯师叔他老人家的走私网络被清缴,他连人带货被龙骑士团堵了一个正着,这背后,说不定令尊,那位燃刃氏族的前可汗,便扮演了相当不光彩的角色啊!”
阿索格咧开了嘴,闪过了一丝大家心知肚明的冷笑,刚想要说什么,但陆希却随即打断道:“当然,这些都不干我的事。至少,在以前,师叔和你们合作的不错,疾风也和你们合作得不错,而现在,我们也合作得不错。在嗜血之王面前,我们并肩作战地很愉快。”
“是的,若是作为盟友,没有比您更可靠的人选了。”金帐可汗微微颔首,却扭头看了看被帕肯斯和比蒙那边的状况——即将落地的三首巨龙被地面上的雪白色比蒙擒抱了它的尾巴。体型应该有这些成年比蒙三倍以上大的嗜血之王,被它当做麻布口袋似的,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带起了仿佛地震一般的颤抖。即便是大家已经尽力远离了战场,还依然能感受到那种惊天动地的魄力。
高高在上的神祗,从来没有考虑到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狼狈的一天吧?阿索格看着狼狈不堪的战神,看着两头大发神威的远古种比蒙,并没有感受到多少快意和喜悦,却莫名地觉得心头一阵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