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城道：“不能？”

西门吹雪道：“不能出手。”

叶孤城道：“为什么？”

西门吹雪道：“因为你的心还没有静。”

叶孤城的心的确还没有静，所以他犯了绝不应该犯的错误。

西门吹雪不愿意出手，因为，一个人的心若是乱的，剑法必乱，一个人剑法若是乱的，必死无疑。

他不愿意乘人之危，他要等到叶孤城的心静下来。

叶孤城说，只有跟一个人谈话，才可以使他心静。

那个人自然就是陆小凤。

叶孤城找到陆小凤，他们说了很多的话。

叶孤城本来想不明白，陆小凤为什么能够看穿的他的计划？

现在，陆小凤把是如何一步步看穿他的计划的，全都告诉了他。

叶孤城总是明白了，陆小凤是如何看穿他的计划的，他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之后。

叶孤城拍了拍陆小凤的肩，说道：“我去了。”

陆小凤问他，“你没有别的话说？”

叶孤城想了想，说，“还有一句。”

陆小凤道：“你说。”

叶孤城扭转头说道：“不管怎样，你总是我的朋友。”

说完这句话之后，叶孤城便一步步，走向了西门吹雪。

叶孤城与西门吹雪，真正到了决战的时候，天上地下，已经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阻止这场决战。

陆小凤一直都盯着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剑，留意着他们每一个轻微的动作，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甚至每一根肌肉的跳动。

西门吹雪是他的朋友，叶孤城也是。

如果可以，他实在是不愿意让这一场决战发生，但事已至此，他也无法阻止了。

他担心西门吹雪，因为西门吹雪已经不再是神，而是人，他已经有了人类的爱，人类的感情。

这是他现在一个致命的弱点。

陆小凤也同样担心叶孤城。

叶孤城的生命就是剑，剑就是叶孤城生命。

而现在，胜利对于叶孤城来说，已经失去了意义。

因为，他败固然是死，胜也是死。

他无论是胜是败，都已经无法挽回失去的荣誉，何况无论谁都知道，今夜他已无法活着离开紫禁城。

西门吹雪与叶孤城两个人，都有必胜的条件，也都有必败的原因。

那么，究竟是谁胜谁负？

两柄不朽的剑，都已经刺出。

刺出的剑，剑势并不快，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有很远。

他们的剑锋并未接触，就已开始不停的变动，人的移动很慢，剑锋的变动却很快，因为他们招末使出，就已随心而变。

这种剑术的变化，竟已经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正是武功中至高无上的境界。

然而，陆小凤却是忽然发现，西门吹雪剑势的变化，看起来虽然灵活，但其实却很呆滞，至少比不上叶孤城的剑那样空灵流动。

因为，西门吹雪的剑上，已经系上了一条看不见的线，他的妻子，他的家、他的感情。

陆小凤还看出了，紧接着的二十个变化间，叶孤城的剑必将刺入西门吹雪的咽喉。

二十个变化一瞬即过。

现在，无论是谁都已经无法改变西门吹雪的命运，陆小凤不能，西门吹雪自己也不能。

两个人的距离已近在咫尺。

两柄剑都已全力刺出。

这是最后的一剑，也是决定胜负的一剑。

直到现在，西门吹雪才发现自己的剑慢了一步，他的剑刺入叶孤城的胸膛，而叶孤城的剑，却必将刺穿他的咽喉。

胜负已然分出，叶孤城伤，而西门吹雪，死！

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叶孤城的剑势，竟然出现了偏差，只不过是一两寸间的偏差，但却已经是生与死之间的距离。

叶孤城为什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是不是因为他已经知道，他自己的生与死之间，已经没有了距离？

生，或者死，对他来说都一样。

所依，他选择了死，选择了死在西门吹雪的剑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