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城,南山脚下,居民小区“虚钢花园”里,上班族小陈拖着一身疲惫回到了家,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下,丈夫就把儿子从学校接回来了,一进门就听到丈夫在那里嚷嚷。
“这孩子,又被老师批评了,说昨天所有的作业都做错了!这孩子到底像谁啊,我那么聪明,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孩子!”
旁边小陈看的生气,前两天她出差了几天,让丈夫和婆婆带了几天孩,回来之后发现儿子整个都玩疯了,本来作业还能做完,现在是不骂一顿,绝对不写。
连续吼了儿子两天,小陈觉得自己胸闷头痛血压升高,整个人都不行了。
可是不吼不行啊,吼了没用,不吼更没用。
吃完饭,吼了半小时,就听到窗外传来了喇叭声,楼下小广场上,广场舞又跳起来了,而且是三四个不同的方队,你跳你的,我跳我的,喇叭声震耳欲聋,一群老头老太太旁若无人地翩翩起舞,争舞斗艳,画面简直是不能太美。
“关窗户!”小陈怒吼一声,丈夫懒懒躺在沙发上玩手机,不见动静。
“关窗户!”小陈又吼了一次,丈夫只是翻了个身。
小陈怒气冲冲地冲到了窗口,对着下面怒吼:“跳跳跳,你们咋不跳楼啊!妈卖批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嘘!”听到她这么怒吼,丈夫赶快拽住她:“你小点声,都是街坊邻居,再说了,咱妈也在里面呢……”
“他们能跳,还不能让我骂啦!”小陈气哼哼地转身就打了110,几分钟之后,警察到了,音乐声小了几分。
但是警察刚走,音乐声立刻又开始震耳欲聋,就算是关着窗户,也是魔音贯耳,一直向脑袋里钻。
一天的工作忙乱,回到家还得和孩子拼命,小陈早就已经失去了理智,她从厕所里拿了洁厕灵,转身就要向外跑:“妈的我跟你们拼了,我喷死你们!我灌死你们!”
“你冷静点,冷静点!”丈夫赶快拉住他。
小陈嘭一声把洁厕灵摔在地板上,对着儿子怒吼:“快做题!快给我做题!”
正和儿子厮杀到心力交瘁,小陈突然听到丈夫叫道:“你快来看,快来看!下面打起来了!”
小陈立刻跳到了窗前,向下看去。
广场舞的江湖,向来瞬息万变,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广场上又挤来了一支广场舞队伍,这支队伍一开始占了半条马路,但是警察来了之后,她们就只能向广场里面挤,这一挤,就挤出毛病来了,占了别人的地盘。
跳着跳着,双方距离越来越近,然后就开始吵吵了起来。
小陈在那边看着,就听到丈夫在低声叨叨:“打,使劲打!把狗脑子都打出来!再使点劲啊!”
小陈就知道,丈夫其实也早就已经忍无可忍了,只是因为自己母亲也在其中,没办法说,只能憋着。
夫妻俩工作都忙,没人帮忙看孩子,整个家都指望着婆婆帮忙呢,晚上婆婆要去跳广场舞,他们能说什么?
除了跳舞,也没别的可做啊!
只能忍着。
不过,双方终究没把脑子打出来,剧烈的冲突以一方的退败告终,其中一支队伍黯然退场,拉着跑马灯乱闪的大扩音器,宛若战败的溃兵一样,垂头丧气地去找新的广场舞地盘去了。
但少了一支队伍,并没有让广场上更安静,重新开始划地盘的老头老太太们,在广场上撕成了一团,然后唯恐声音不大一样,各自把自己的音乐声开到了最大音量。
老头老太太们在广场上斗起舞来。
“都去死!去死!”小陈又崩溃了,“我明天就拿硫酸回来,我泼死你们!”
广场舞一直持续到晚上接近十点,狂飙斗舞才算是结束,四周的居民可以说是苦不堪言。
斗了两个小时舞的老头老太太们,也是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家,躺在沙发上一动不愿意动,空虚寂寞冷,感觉身体被掏空。
而同一时间,庄园里,一群老头老太太雇农们,正在排队从刘金阁手里领西红柿。
“好了,吃了吧。”看所有人都领到了,刘金阁挥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