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三十岁许模样,面如冠玉,举止潇洒,上唇两撇微微上弯的小胡子让整个人有一股风流不羁的性格,身形匀称,一身青色的道袍,洗得已然泛白,但仍极为干净,素带缠腰,腰际还挂着一个酒葫芦。一袭道袍,又让这股风流之势带上了一股出尘之气,气度分外让人心折。
来人目视观门上之牌匾,神色颇为激动,“青云观啊,青云观。想不到,一别将近两年,今天,终于又回来了……”
“施主!”
正当来人感慨万千,双眼含泪的时候,一个倒霉的声音打断了来人的沉思。回头一看,一个眉清目秀的小道士,眯着个眼睛走上前来。
正是小道士林云聪,林云聪眼见有人上山,但此时尚不是开观让人上香敬神之时,于是习惯地走上前来,劝告来人。
“施主,此时尚早,青云观尚未开观奉香,还请施主稍后……哎呀!”话还没说完,脑袋上已经吃了一记爆栗,耳畔响起了既熟悉又带着些戏谑的声音。
“我说云聪啊,两年不见,你这眼神还没见好转啊?”
“啊?”
林云聪一下子懵了,话音萦绕耳旁,是如此熟悉,可这……却委实想不起来,只好凑着眼睛往前观看。没想到屁股上立刻被人踢了一脚,一个谄媚的声音继而响起。
“嘿嘿,嘿嘿,恭迎清岩二师伯回山,弟子马云勇见过二师伯。”
从来人上山之后,外表粗豪,内心小算盘一堆的马云勇便认出了来人。正是青云观灵虚真人的二弟子,也是度化他老爹的小神仙清岩。
当年也就是这位道爷的一席话,不但让马云勇这个从小立志当个土匪,整日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志愿破灭,并且还上山当了个吃斋食素的道士。
提起前尘往事,如何不让马云勇怒从心中来,恶向胆边生,面对着这个一手摧毁自己美好生活的毁灭者,只好,只好……
马云勇舔着一张布满胡子的大脸,努力地挤出几分笑意,小眼睛忽闪忽闪,眨巴眨巴,一脸的谄媚之色。
开玩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青云观,全观上下,论看人眼色,审时度势,马云勇要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当年招惹了清玄,被弄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时候,便是立即跪地告饶,这股子不要脸的勇气堪称世所罕见。
来人正是清岩,灵虚真人的二弟子。
清岩潇洒一笑:“又是你这混不吝,难为你一脸的悍勇之气,却又如此的能屈能伸啊——这次回来之后,待我有了时间好好整治你。”话虽严肃,语气却极为畅快。
“谢二师伯教导。”臭不要脸的马云勇,胡子里藏满了心眼。
清岩哈哈一笑,抬步就往里走。
突然仿佛想起什么事情,停下脚步,回头对二人说道:“一会要是有个年纪跟你们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寻上山来,记得将其留在观中,好生招待……”
本待多说几句,话到嘴边却是一滞,清岩道长面泛难色,欲言又止,终于长叹了一口气,转身进了观中。
“二师伯慢走,二师伯小心台阶……”
卑躬屈膝的马云勇拍完马屁,回过头来,却被一脸铁青的林云聪吓了一跳。
“怎么了,聪儿?”
小道士林云聪强忍着火气,问道:“云勇师兄,你是不是早就看到来的是二师伯?”
“是啊。”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不然怎么看你出糗啊?哈哈哈……”
“贱人,我杀了你!”好脾气的林云聪再也忍受不了,举起扫把,劈头盖脸地砸向马云勇。
马云勇灵巧一躲,两人便在观前广场上追逐嬉闹了起来,什么清扫之责全都抛在了脑后。
孩子间嬉闹玩乐的笑声在山前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