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全部进了医院,陈词伤得最重,肋骨都断了三根,身上大大小小各种伤口,包扎完看去就跟个木乃伊一样。
他的家人没在这边,医院里的事情也都是司悦帮着处理。
然而司悦从下了飞机开始,事情的发展就一直让她处于懵逼状态。
先是有人在机场拦着不让她走,还自称是席成的人。
紧接着,又有人来说要带她去见席成,可两帮人分明互不认识。
都是席成的人,不认识?
司悦不信。
甚至,她觉得这两帮人互有敌意。
可一听到其中一方的人说席成失控了,她便又什么都顾不得了。
看了看病床上的人,司悦心疼到无言。
转念,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起身去门外。找了个手下问了问。
&ot;陈助理是被那对兄妹打伤的吗?&ot;
手下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说:&ot;是被席总打伤的。&ot;
司悦:&ot;……&ot;
难怪自己说要帮席成打他们的时候,那两人一脸的无语。
他们都被席成揍惨了,连带着陈词也是被自己人打伤的。
司悦又问:&ot;他们家里人来了吗?&ot;
手下再度摇了摇头,&ot;我听他们那边的人说,那两兄妹已经没有亲人在世了。&ot;
哦,那还怪可怜的。
转瞬,又听到那手下说:&ot;他们和席总七年前就认识了,那个女的,喜欢席总,席成第一次发病,好像就是因为她。&ot;
司悦的脸色顿时沉了沉,有些不太好看。
那手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可能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也是有点慌张。
司悦摆摆手让他先下去,自己则是回了病房。
再看病床上的人,除了心疼,还夹杂了其他情绪。
她记得陈词说过,席成的狂躁症是因为心中执念所致。
他既不用担心自己的事业,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家庭,唯一能成为他执念的--大概只有女人了。
司悦以为,在他的世界里,只有自己是特殊的存在。
原来,还有一个比自己更重要、更特殊的存在。
难怪自己说杀青了,暗示他要跟来。他也不愿带自己。
机场的那些人也是他安排的吧,是不是想让自己一落地连机场都不要出,马上就飞回云城?
余愿那么厉害,是可以和他并肩作战的人,不会成为他的累赘,或许还能给他带来帮助,让他更上一层楼。
司悦忽然觉得烦躁至极,连床上的人醒了睁开了眼睛,她都没有发现。
席成没出声,定定地看着她。
也不知道这小东西在想什么,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咬唇的,极度暴躁的样子。
她在自己面前温顺惯了,什么都以自己为先,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席成觉得有点新鲜。
过了会儿,司悦忽然站了起来。
&ot;你去哪?&ot;
司悦脚下的步子还没迈出去。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她连忙扑上前去,欣喜地问:&ot;你醒啦?&ot;
席成点点头。
司悦又上下看了看他:&ot;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来?&ot;
这一身大大小小的伤,虽然比另外三个伤得轻,但也不会有什么舒服的。
只是席成不会对司悦说,只问她:&ot;陈词呢?&ot;
&ot;在其他病房,还没醒呢,醒了有人会来报的。&ot;
&ot;那两个呢?&ot;
他纯粹就是这么一问,压根没有其他意思。
毕竟余愿兄妹倆一开始就没想要自己的命,那么是不是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
席成看了她一眼,是她说的啊,不要沾染太多血腥。
要不然,光是他们和司光南有过联系这一条,他都绝对不会握手言和的。
要战,那便战,战个你死我活。
司悦半晌没反应,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心里想着,该不会是那对兄妹被自己打死了吧?
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虽然失控,但不至于失忆,他记得自己没有打死啊!
可司悦觉得,他是在关心余愿!
要不怎么一醒来就问余愿怎么样了呢?
他怎么不问问自己坐了那么久的飞机累不累,怎么不问问自己看到他失控的样子怕不怕,自己就在他面前,他都不关心一句!
司悦心里有些幽幽的,声音也染上了不高兴,&ot;那个男的也还没醒,那个女的倒是早就醒了,她要来看你,被我拦住了。&ot;
&ot;哦。&ot;
这反应可不太对,难道是生自己气了?
司悦打量了他一下,觉得不像是生气,就问:&ot;要不要我去把她叫来?&ot;
席成拧眉。&ot;叫她来做什么?&ot;
难不成当她的面再打一场?
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自己这幅样子,她舍得?
司悦却一本正经道:&ot;叫她来和你叙叙旧啊,你们不是老情人么?&ot;
&ot;老……情人?&ot;席成对这个称呼特别陌生,甚至有那么一点难以理解,&ot;我和谁是老情人?余愿?&ot;
&ot;不然还有谁?&ot;
心虚得说话都结巴了!还不承认!哼!
司悦气鼓鼓的,语气却有些心酸:&ot;你们认识不止七年吧?你发病也是因为她吧?&ot;
&ot;八年,发病……的确和她有关。&ot;
&ot;哦。&ot;司悦点点头,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只说:&ot;那我帮你去把余小姐叫过来。&ot;
她起身往门口走去,手握住门把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她回头,对上席成带笑的视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看他全身都是伤,真的好想扑上去咬几口啊!
&ot;要见到她了你很高兴是不是?你一直想着她念着她对不对?&ot;司悦委屈地扁了扁嘴,竟然有那么一点想哭。
席成吃力地抬手,示意她过来。
司悦不动,还胆大包天地瞪了他一眼。
要是换做平时,司悦是不敢的,可眼下他全身是伤,起身都困难,总不至于还能暴起揍自己一顿。
可一看到席成皱眉,一副痛得不得了的样子,司悦顿时又心软得不行。
&ot;干嘛要乱动!医生都说了你不能乱动的!&ot;
&ot;你别走,我就不会乱动的。&ot;
&ot;我是去帮你叫你的老情人来和你叙旧!&ot;
&ot;哪有什么老情人,我从来没有过情人。&ot;席成轻声说着,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在一起这么久,还没见过她吃醋吃成这么气急败坏的。
之前和秦清见面的那次,她虽然也有些吃醋,但表现得很平静。
席成觉得自己有点毛病,要不然女朋友吃醋了炸毛了,自己为什么还这么高兴呢?
该不会是打架把脑子打坏了吧?
哎,真是高兴。
司悦的手被他拉着,她也不敢甩,只是瞪他。
席成缓缓地说:&ot;是她单方面喜欢我,我可从来没喜欢过她,要是真跟她有什么旧情,她何至于摆这么大阵仗想要我的命。&ot;
顿了顿,他又说:&ot;七年前,她还对我开了一枪。我跟她叙旧?叙什么?叙一叙当年我抢救的过程?&ot;
听他这么一说,司悦又心疼又内疚。
&ot;对不起啊,我不知道这些。&ot;
&ot;那你怎么知道我和她早就认识了?又是谁说我们是老情人?&ot;
司悦正陷入情绪里难以自拔,闻言没有多想什么,直接就回道:&ot;我找了外面一个你的手下问的,他说……&ot;
&ot;说什么?&ot;
司悦迎着他阴恻恻的目光,心里暗叫糟糕。
那个手下肯定要倒大霉了,自己怎么就说出了呢!
&ot;没什么。他什么都没和我说,他说席总很厉害!&ot;
席成:&ot;……&ot;
&ot;撒谎能不能扯个像样点的?&ot;
司悦讪讪地傻笑,末了又小心翼翼地问:&ot;你不要对那个人怎么样好不好?是我找他问的,他也不敢不说,你别对他生气。&ot;
&ot;我没气。&ot;
&ot;你肯定生气了。&ot;
&ot;我不是女人,我不会口是心非。&ot;
&ot;……&ot;
没生气就没生气,好好说不行吗?为什么要内涵别人呢?
这时有敲门声传来,司悦起身去开门。来人是余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