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昌宗说还只是冰山一角,朝野如今这个状态,能正常做事的能有几个,阁老们可都躲了出去。
明哲保身是人的本能,更是官吏的常用伎俩。
朱栩坐在最高处,朝野的风吹草动他是看的清清楚楚,闻言就道“赵晗已经跟朕说了,朕也告诉他,凡是这个时候辞官的,不管什么理由,记录在案,永不叙用!”
傅昌宗眉头狠狠一跳,真要这么干,还不知道要引起多大的‘官愤’来。
傅昌宗左思右想,还是站起来,从怀里拿出一道奏本,举着道“皇上,这是臣这几日写的奏本,是从天启三年开始一直到现在,一共十三年,涉及朝野,钱粮的方方面面,事无巨细,都在这里。”
朱栩一怔,旋即摆手道:“坐下坐下。”
近些日子来,冲着傅昌宗去的奏本,被揭发的事情是越来越多,俨然是一种排山倒海之势,要将傅昌宗拉下马。
傅昌宗这是有些撑不住了,主动来向朱栩交代。
傅昌宗不敢坐,抬着手道:“皇上,臣也让傅涛,张秉文写了奏本,不日就会上呈,皇上若是有疑问,不妨当面询问,查证,以扫心中之惑。”
朱栩见傅昌宗不肯坐,摇头道:“满朝文武,朕不信任何人,还不能不信舅舅,快坐下,让外人看到,指不定有是一条刻薄寡恩的证据。”
不远处的曹化淳等一干内监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
傅昌宗听着朱栩这么说,才迟疑着坐下,将奏本放在一旁,不在说话。
眼前的皇帝气度威严与日俱增,任何人在他面前已经摆不起老资格,全都是小心翼翼。
傅昌宗现在坐在风暴眼上,随时都可能被撕的粉碎,自然不会因为身为当今皇帝的亲舅舅就放松丝毫,相反,这不会是他的后盾,反而是催命符。
朱栩看着傅昌宗的谨慎之色,端起茶杯,笑着道:“不用那么拘谨,外面的事情,朕一清二楚,等时机到了,自然会安排处理。现在嘛,就让他们闹一闹,跳一跳。”
傅昌宗微微倾身,没有说话,心如明镜般敞亮。
这个关头,内阁有既定路线,毕自严有他的计划,那些居心叵测的也有步骤,但是,他们似乎都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乾清宫也有谋略,并且这个谋略更早,更大!
大明这副棋盘谁最会下棋,谁是下棋人,就在眼前!
一张无形的大网,无声无息早就张开,笼罩整个大明,谁都逃不掉,都在网里!
说完这些,朱栩道:“外面的事情,舅舅就不要管,安心处理政务,朕就想看看,还有多少人反对‘新政’,多少人支持。”
傅昌宗面色稍缓和,应道“是,臣明白。”
朱栩信手拿起棋子,道“舅舅,你觉得,一个国家,一个朝代的更替,最根本的原因是什么?”
傅昌宗同样探手,道“臣认为,一个是内因,一个是外因。内则是腐朽,外则是强敌,亘古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