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冷回答:“中原之内没有越人,都是宁人,过的比南越的时候好十倍不止,家有余粮余钱,吃喝用度不愁。”
杨东亭沉默片刻后抱了抱拳:“那就多谢你们宁人了。”
沈冷:“不用谢,反正也与你无关。”
杨东亭笑道:“大将军用词锋利。”
沈冷:“不客气。”
杨东亭道:“大将军率军渡河之际我会阻止,所以大将军不妨回去之后让你准备进攻的队伍人人写好遗书,总归是要死的,留下遗书送回去还算告慰。”
沈冷笑道:“这一点你就比较好。”
杨东亭问:“为何?”
沈冷道:“因为你无亲无故无家人,不用写遗书。”
杨东亭道:“大将军用词确实锋利。”
他看着沈冷说道:“大将军刚刚一定想过跳到这艘船上来杀我,但是大将军没有动,所以大将军的行事远不似用词那么锋利直接。”
沈冷摇头:“你一定早有准备。”
杨东亭哈哈大笑:“自然早有准备,你不动手杀我,那我也放你回去。”
他一摆手:“战场上见吧,宁人和越人之间这是最后一战了,我也是这个天下最后一个越人,大越那位亡国皇帝被关在八部巷里早就没了越人骨血,只剩下奴相,若我能阻挡大将军而你还没死,劳烦你回去之后见了那人告诉他,越人之中还有人站着,没有都跪下。”
沈冷抱拳:“我会把你这话带回去。”
杨东亭抱拳回礼:“多谢。”
他下令小船往回走,对面河岸草丛密集出,不少小船迎接过来,船上都是弓箭手。
陈冉问:“刚刚若是你一跃而过的话,能不能杀了他?”
沈冷道:“他说我是谨慎,其实我是算了算,两船距离一丈半左右,船身又摇晃,我借力不足,跳不过去,他与我说话的时候,身边壮汉持巨盾挡着所有要害,我若掷刀的话,杀不了他还会亏一把刀,不值不值,我刀太贵。”
陈冉笑起来:“说话的时候你还想了这么多,那个叫李东亭可能都没有想到。”
沈冷摇头道:“你说错了,如果他没有想到,两船为何停在一丈半的距离,他若没有想到,为何带壮汉持巨盾守着,他若没想到,岸边为何埋伏小船。”
沈冷下令小船回去,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句:“他过的一定不好,尤其是英条泰死了之后,高井原下令抓捕桑国之内的所有中原人,但他还是金阁郡主将,说明什么呢?”
陈冉道:“说明这个人很强。”
王阔海点头道:“没错啊,如果他不是真的很强的话,以高井原的容人之量怎么可能还让他做主将,早就把他杀了吧。”
沈冷道:“看来我们的情报也不是很准确,情报上说金阁郡的主将叫”
他说到这的时候忽然停了一下,笑着摇了摇头:“若我仔细想想,应该能想明白的。”
古乐探查到的情报上说,金阁郡的桑军主将叫离越扶桑,桑人名字四个字的很多,五个字的六个字的也有,所以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沈冷并没有多在意。
而且杨东亭显然把保密做的很好,可能现在金阁郡内知道他是南越人的都不多,只有亲信知晓。
所以沈冷觉得有点意思。
“如果此时金阁郡城内的桑国士兵和百姓们知道他其实不叫离越扶桑的话,会怎么样?”
沈冷回头看了一眼。
可惜了,没办法去大肆宣扬。
但这是个办法。
桑人现在连战连败,士气低迷,桑人百姓对军队的信任已经快要降到最低了,此时若爆出来他们的主将不是桑人的话,怕是民心大乱,在桑人看来哪里还有什么越人,都是宁人。
就在这时候北岸的那艘小船又过来了,之前持盾的那个壮汉朝着沈冷他们喊了一声:“大将军请稍等。”
沈冷他们刚刚登岸要走,那小船划过来,距离岸边几丈远停住,壮汉抱拳道:“我家将军说,如果大将军想试试让金阁郡百姓们知道他不是桑人而是越人的话,还是免了吧,从一开始金阁郡百姓都知道我家将军是越人,离越扶桑这个名字也只是为了让桑人觉得亲切些起的,我家将军说,寄人篱下总是要妥协一些,大将军应该理解。”
陈冉看向沈冷,沈冷笑着点头:“知道了,回去告诉你们将军说,我觉得还是杨东亭好听,离越扶桑,这是什么破名字还有就是,宁人不理解寄人篱下的妥协是什么感觉。”
那壮汉俯身一拜:“我会把大将军的话带到。”
沈冷他们上马往回走,陈冉叹了口气道:“果然是个有意思的人,他想到了我们想到的。”
沈冷却笑道:“有点意思了,还是有点意思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