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野带着人顺着杨远他们留下的记号找上来,离着还远聂野就闻到山风中有些淡淡的血腥味,常年在刀头上混日子的人,对血腥味格外敏感。
他立刻打了个手势示意所有人停下来警戒,手下人动作迅速的四散开,呈戒备阵型。
“贴贴儿。”
他低声叫了一句。
一个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女人快速到了他身边,这次出来所有人身上穿的都不是廷尉府的官服,而是便装,贴贴儿是草原姑娘,穿的是草原上的服饰,她是草原大埃斤云桑朵的侍卫,云桑朵定居长安之后她总觉得日子无聊,所以就请求云桑朵准许她到廷尉府做事。
这个姑娘有着一颗比男人还要勇敢的心,也有着比绝大部分男人更矫健敏捷的伸手,不然的话,她也不会成为云桑朵的贴身护卫之一。
“大人。”
贴贴儿蹲在聂野身边:“怎么了?”
“闻到血腥味了吗?”
聂野问。
贴贴儿抽了抽鼻子,点头:“似乎是有。”
“你看那边,如果有人的话一定在那边。”
聂野一边说一边举头看了看,远处山梁上怪树丛生,那些足有千八百年历史的古树每一棵都足够让人震撼,如果有人藏身在那边的话根本就察觉不到。
他总觉得有什么人在那边盯着他们,杨远的五人队到了这就没有更多记号,而此时聂野所在的位置,就是不久之前杨远停留的位置。
“他们上去过。”
聂野指了指山梁那边说道:“应该已经出事了,我们在燕山里追查了一个多月,一直都没有什么收获,到了这那边山梁上如果有暗哨的话,能俯瞰这边,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中,杨远是一个合格的队正,他应该也会察觉到山梁上不对劲,所以一定会去看看。”
贴贴儿道:“大人的意思是我上去看看?”
“不是。”
聂野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装备:“我上去,如果我出事你带队回去。”
贴贴儿一怔:“大人!”
聂野摇头:“我是千办,比你大。”
他压低身子,仔细的看了看地形,脑海里很快就把路线设计好,然而他很快又把路线否定,斥候的思维都差不多,杨远是他教出来的,他所要走的那条路线就是杨远走的那条,几乎一丝不差,能在哪块石头后边藏身,能借助哪棵树,哪一片草丛,都经过判断。
贴贴儿劝道:“大人,既然已经判断杨队正他们出了危险,不如先撤回去,派人联络援兵然后再上去。”
“你说的对。”
聂野道:“这是最正确的办法,所以我才会把队伍交给你”
说完这句话后聂野竟然没有选择最隐秘的路线,就在最显眼也是最近的路线笔直的冲了出去,一瞬间,几十名廷尉全都站了起来,迅速的端平了连弩为他戒备。
山梁的那棵古树上,薛三生坐在那晃着两条腿,举着千里眼看着聂野上来,他忍不住笑了笑:“这是一个莽夫。”
片刻之后摇头:“不对,比之前的人要聪明,他大概是判断出来那些斥候已经死了,所以没有选择一样的路线,而是最短的路线,廷尉府的人也真是不容易,什么活儿脏什么活儿累都是他们的,你说燕山深处这种地方他们都能找到不得不让人佩服。”
就在一天之前,薛三生的人才发现了廷尉府的斥候队伍,如果不是杨远的人已经足够靠近他不会选择动手,能避开就避开,毕竟这地方有些重要。
“他们应该是用了最笨的办法。”
旁边一个络腮胡的中年汉子回了一句,他叫薛扑象。
“嗯。”
薛三生点了点头:“他们怀疑燕山里还有人,但是又没有情报,所以只能一路走一路找,看他们风尘仆仆,在山里转悠的时间应该不短了。”
“要不然我们撤吧。”
薛扑象道:“就算都杀了他们也没用,过一阵子廷尉府还是会派更多人来寻找他们,他们这一路上也一定留下了记号,到时候大队人马进山,我们这还是藏不住。”
“你说的对,我们得撤走了。”
薛三生笑着说道:“可既然我们得撤走了,为什么不玩玩再撤走?在山里憋闷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对手可以玩玩了,就这么放过去多可惜。”
他回头吩咐了一声:“难道不正是可以检验我们训练的兽兵实战如何的好机会吗?廷尉府的人和战兵没什么区别,甚至比战兵单人战斗力更强,检验一下,应该会很好玩。”
薛扑象皱眉:“可是宇文先生说过,兽兵是重中之重,是将来控制长安的时候必须用到的,一旦你没能把人都杀了,逃出去一个就会暴露。”
“宇文小策?”
薛三生哼了一声:“我早晚杀了他,义父是怎么死的?常先生是怎么死的?扑象你就没有仔细想过?我现在怀疑是宇文小策故意向朝廷泄露了咱们那座营寨,甲子营才会立刻扑上去,宇文小策知道薛华衣要来了,他想换主子了。”
薛扑象道:“宇文先生不会是那样的人吧。”
“他就是个王八蛋。”
薛三生道:“我一直都说他心机太深,可是义父和常先生对他深信不疑,我对义父说过几次小心宇文小策这个人,义父还把我骂了一顿,然后发配我到这鸟儿不拉屎的地方来训练兽兵”
他叹了口气:“义父最大的缺点就是信任一个人就不会有任何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