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西城是被抬下来的,两条腿的小腿骨都断了,没有几个月的修养这腿伤都好不了,更别说他身上还有其他的伤,每一处都不轻。
躺在担架上的谢西城路过沈冷身边,抬起头看了看那面烈红色的东疆刀兵战旗,大旗上除了东疆刀兵几个字之外还有一个配字,裴亭山的裴。
谢西城抬起右臂放在胸前,他看向沈冷:“没丢刀兵的脸。”
沈冷使劲儿点了点头:“没丢。”
谢西城伸出手:“再给一颗。”
沈冷从怀里抓出来他带着的糖瓜都放在谢西城手里:“都给你。”
“这点儿啊。”
谢西城长长吐出一口气:“不够吃。”
他感觉视线暗了一下,然后才注意到是大个儿王阔海走到他身边,抓出来他的糖也放在谢西城手里:“我的,都给你。”
不多时,谢西城身边围了一圈的人,一个个的把自己的糖瓜放在他手里,手里放不下了就放在身上,没多久他身上就全都是糖。
谢西城咧开嘴笑:“够了。”
陈冉把纸剥开给谢西城嘴里放进去一颗,谢西城一边嚼一边笑,像个大孩子一样,虽然鼻青脸肿的,然而看起来可帅了,贼帅贼帅的。
“第一场,东疆刀兵将军谢西城胜!”
大宁这边的主持扯着脖子大声喊,脖子上的筋都绷了起来,脸色红红的,那是激动,也是感动。
大宁的军人,不会认输。
谢西城从沈冷身边过去,他在担架上勉强支起身子朝着沈冷说了一句:“我之前好像吹牛-逼了我本打算连胜来着,不下场,原来想牛逼一把不容-易。”
“你知道吗?”
沈冷回头看向谢西城:“为什么我让你第一个上?”
谢西城摇头,然后笑:“是按照颜值排顺序的吗?那我可能真的得第一个上。”
沈冷笑着说道:“因为第一场最难打,他们一定会选一个很强很强的人来打第一场,而我选择你,也是因为你很强很强。”
谢西城撇嘴:“唔当初我在小淮河的时候,姑娘们也是这么说的,比你说的还好听呢,她们可不只是会说你好强,还说你真久,贼鸡儿强贼鸡儿久。”
沈冷:“滚。”
谢西城哈哈大笑。
大将军澹台袁术走到沈冷身边压低声音说道:“黑武人用的药似乎有些邪门,你一会儿提醒一下要上场的年轻人,现在才发现他们居然用这种手段已经来不及去查是什么药怎么解,只能靠年轻人们自己应对了。”
沈冷嗯了一声:“我刚刚已经提醒过他们,看起来那个药能让人变得疯狂,甚至感觉不到疼痛,不过药效的时间我算了一下,也就一刻多一些,药效过去之后刚刚那个黑武人的反应很剧烈,说明这药也有些自伤。”
澹台袁术点了点头:“告诉他们,撑过一刻钟就能赢,满场的跑不丢人,只要撑过一刻钟黑武人自己就会出问题。”
“那要看他们带几颗药。”
沈冷眼神里闪过一丝担忧。
他不知道兰布达吃了几颗药,如果吃了一颗能保证一刻以上时间的话,谁知道黑武人手里一人几颗,这种强度的攻击坚持一刻已经有些难度,坚持两刻甚至更久
沈冷也知道那多恐怖,那不是在和一个人来比武,而是在和一头不知道疼痛的野兽在搏命。
“大将军!”
沈冷身边的年轻将军们几乎同时说道:“不用担心!”
他们举起手,每个人手里都留了一颗糖瓜。
“药,我们也有。”
刚刚谢西城下来的时候他们把自己分的的糖几乎都堆在了谢西城身上,每个人却都留了一颗,攥在手心里,那不是药,可在他们看来,沈冷在早晨给他们每个人发下来的糖,比什么药都要管用。
“第二场!”
比武场上,黑武人的主持官员一脸的铁青,喊完之后看向被抬下去的尸体,诚如沈冷所猜测的那样,黑武人对第一场比试的胜利志在必得,兰布达就是带着这个使命上场的。
可是他输了,输了的不仅仅是武艺还有尊严,他靠药都没有能打得过来自大宁的对手。
这样的战死,并不体面。
正因为知道这一点,也对这样的不体面感同身受,所以黑武军阵那边每一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陛下”
迷月堂的堂主吉盛鱼一脸惧色的看向心奉月:“药月神赐福是有效的,臣怀疑是兰布达一次吃了两颗自伤太重,所以”
心奉月皱眉:“我没有怪罪你,你着急解释什么?你去告诉剩下的人不要一次把两颗药都吃了。”
吉盛鱼连忙应了一声,扭头跑到了准备参加比武的那些黑武将军们之中,他把人聚集在一起交代了几句。
“下一场不能再输了。”
心奉月看向站在他身边的青树:“你去选人。”
青树俯身一拜,走到高台边缘看向那些等待着上场的黑武将军,沉默片刻之后说道:“迭部!”
一个看起来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从人群之中出来,抱拳道:“大将军,属下在!”
心奉月看着这个面前这个年轻人一字一句的说道:“兰布达死了,第一战我们输给了宁人,那不仅仅是十万两银子的事,也是关乎黑武帝国的尊严,关乎黑武帝国军人尊严的事。”
“你虽然从军还没有多久,可是你在军中比试之中脱颖而出,你就应该肩负起这个重任,黑武已经不能再输,帝国的军人已经不能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