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部巷。
方白鹿站在街口看着过往的人群,试图在这些人的面容上找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在廷尉府做事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如此紧张过,因为廷尉府人手确实不够用他被紧急从草原调回来,如果他却不能把八部巷的麻烦解决的话,怎么面对所有人的信任?
所以方白鹿打算用最笨的法子,也是最直接的法子,于是他转身朝着八部巷里边走进去,到了伽洛克略住的那个小院子门外回头吩咐了一声:“给我一条锁链两条。”
外边的廷尉立刻取了两条铁锁链过来,和方白鹿一块进了那个小院。
院子里,伽洛克略蹲在那像个寻常的家庭煮夫一样在烧水,他身上穿着的不是囚衣可也不是锦衣,一身棉布的衣服让他看起来没有一丝尊贵,如果不是面容上的差异确实不好改变的话,如今的他走出这个院门应该也不会有人看出来他曾是一位皇帝。
看到有人进来伽洛克略却并没有什么反应,蹲在那看着烧着的木柴,沉默片刻后问了一句:“有人要救我?”
方白鹿点了点头,走过去抓着伽洛克略的衣服把他拉起来,然后把两条锁链一头都绑在伽洛克略身上,另外一头则绑在他身上,一条锁链连接着两个人的腰,另外一条锁链连接着两个人的手臂。
“看来你不自信。”
伽洛克略一脸平静的看着方白鹿:“你的眼神里有些慌乱,说明你要面对的敌人很强,最起码你没有把握赢,所以你才会选择这样的办法,有些可笑,我觉得这不是宁人常有的反应,也不是宁人应有的反应。”
方白鹿笑了笑道:“你不用装的这么平静,我自然紧张,但不是慌,我本已经调往草原做事,可我却被紧急调回来负责你,你觉得如果我把你丢了的话我会不会很难看?”
伽洛克略问:“活的还是死的?唔如果把我丢了的话,大概你会死的很难看。”
方白鹿道:“所以从现在开始,不管是吃喝拉撒还是睡觉,我都和你在一块,你说的没错,我不否认我到现在也没有看出来敌人会怎么动手,所以我只能选最笨的法子。”
伽洛克略点了点头:“那我可以继续烧水喝茶吗?”
与此同时,长安城,算上总号在内的七家天机票号铺子,每一家铺子里都有人,而且人数还不算少,这些都是大野坚的手下,其中一部分安息军中的高手,一部分是大野坚当初训练出来的人,还有一部分是花重金收买的江湖客。
大野坚就在天机票号的总号铺子里,坐在高小样曾经坐的那把大掌柜椅子上,大野坚闭着眼睛,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屋子里的人全都很安静,连呼吸的声音都刻意控制着。
“这里距离八部巷很近。”
大野坚忽然开口说话,依然逼着眼睛:“按照藏身处,我把队伍分成了七队,这里就是一队
一队是接应的主力,我们的任务是在黑武人密谍冲击八部巷之后接应他们,他们会尽力把安息皇帝伽洛克略救出来,人救出来后就交给我们。”
“除了我们之外,其他六队都是支援我们的,其他六队在我们接出伽洛克略之后不管会付出多大的牺牲,都要把宁人的追兵和拦截的人挡住,这六个队,三队在前边三队在后边,每队大概五十个人,前方有拦截,前面三队解决,解决不了就拼到死,后边的追兵追的太狠,后边三队解决,解决不了也一样要拼到死。”
大野坚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这里的一百二十人,能活着离开都不超过一半,甚至可能更少,可不管最后剩下几个人伽洛克略必须在我手里,大家都要死的话,我和伽洛克略是最后死的两个人。”
手下人全都看向他,没有人说话,气氛有些紧张,也有些凝重。
大野坚走到门口往外看了看天色:“我们的机会很大,八万禁军已经大部分提前出城外边安营等着,明天随大宁皇帝出行的禁军不会超过五千人,队伍太长的话他们明天走不了多远,我甚至怀疑,最多只有两千人随行,走个过场让百姓们看看而已。”
“所以明天保护皇帝主要力量是巡城兵马司的甲士,大概数万甲士都会安排出去,皇帝出城的路线距离八部巷不近,他们就算能支援过来,最快也要半个时辰以上,我们再把不保险的时间排除掉,算起来我们大概有三刻时间。”
大野坚道:“三刻,第一刻的时间黑武的密谍负责冲击八部巷,他们保证过,所有布置在八部巷的人他们都会解决,如果不能解决也会拖住,这个时候我们就要把一队再分开,我带三十个人进八部巷把伽洛克略接出来,其他人不计代价保护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