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大宁的战旗不再飘扬,这个世界上将再无英雄。
老将军裴亭山行车擂鼓,刀兵向前如山崩海啸,五万人,硬生生打出来几十万人乃至于让人错觉有百万大军的气势,以一人之磅礴带全军磅礴,是为裴亭山。
擂鼓擂的热了,老将军大喊一声:“给我卸甲!”
亲兵们上来,将老将军甲胄卸掉,北疆纵然已是初夏,可北风犹寒,老将军光着膀子擂动战鼓,鼓声之震可破云天。
兵法上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可对于刀兵来说,老将军在,一鼓作气,再而强,三而盛!
这个世界上可能最会进攻的人就是裴亭山,他将大宁战兵进攻的战术开发到了极致,东疆的刀兵从来没有后退的想法,也就从来都没有后退的打法,不管是以多打少还是以少打多,刀兵只会进攻。
黑武北院大军组成的方阵也挡不住刀兵进攻的步伐,刀刀落人头。
中军楼车,黑武北院大将军咄纲看着北边的宁军以一种大步跨进的姿态碾压进攻,脸色越来越差,似乎不管多强大的防御在刀兵面前都变得没有意义,再回头看,比刀兵更让他觉得心里震撼的是那两支向前突进的队伍,东南方向的宁军大概一万五六千人,俱是骑兵,他手下军队已经结成方阵,可那支宁军骑兵并不会攻击步兵方阵,而是在方阵的缝隙里犹如激流穿过。
西南方向的那一支宁军队伍全是步兵,可是向前推进的速度似乎一点也不比那支骑兵慢,照这样下去的话,用不了多久这两支宁军队伍就会狠狠的戳在他的中军。
“击鼓!”
咄纲大声喊着:“分兵迎击!”
黑武人的战鼓声响了起来,派出去的队伍分别迎向沈冷和孟长安。
息烽口土城城墙上,代放舟站在皇帝身边看得胆战心惊也看得热血沸腾,如果他这次没能跟陛下来北疆的话,他永远也不知道战争是什么样子,也就永远也不知道大宁的战兵在战场上是何等的霸气凛然,这一刻,代放舟只想朝着天空使劲儿吼一嗓子,吼什么他不知道,只是想吼。
就在这时候,他注意到陛下调整了战鼓的节奏,竟然和远处的刀兵战鼓声完美契合,他下意识的看向皇帝,又朝着城外远处看了看,忽然间想到了一件事城下,那两个少年将军一左一右直扑黑武中军,那两个少年将军是兄弟,军中人尽皆知,而城墙上擂鼓的皇帝与刀兵大将军裴亭山遥相呼应多年之前,他们也是兄弟相称。
代放舟心中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豪气,想着若自己也有万夫力,一定冲下去做个杀人如麻的霸王。
东疆刀兵的木车上,裴亭山猛的回头,看向息烽口土城那边,他听到了陛下的战鼓呼应之声。
“哈哈哈哈!”
光着膀子的老将军仰天大笑:“你们看到了吗!你们听到了吗!陛下,在为我裴亭山擂战鼓!”
裴亭山笑声放肆,如少年时候那般恣意纵横。
“陛下,老臣来了!”
老将军一声高呼,嗓子都已经喊的沙哑,那声音似乎穿透了两军大阵一直飘到息烽口土城那边,整个战场上好像都在回荡着那沙哑的声音老臣来了!
兄弟来了!
刀兵受到大将军情绪感染,更加的气势如虹。
站在息烽口土城上的辛疾功看着城下战场,心中一样的激荡难平,他自认学富五车也自认武艺不俗,年轻人自不会轻易对人服气,可今日他服气,服沈冷服孟长安,服大将军,更服陛下。
辛疾功深深的吸了口气,整个战场上都弥漫着一股子血腥味,可即便是这血腥味也没有让辛疾功觉得不适,唯有真正的在战场上与敌人面对面厮杀过才能体会到边军的那种壮阔豪迈,那种悍不畏死,那种气吞山河。
在这一刻,他确定自己做出了人生之中最重要的一个决定,在这一刻,他也理解了为什么陛下让他跟着沈冷的时候会说跟着沈冷打仗,你会有很多很多的体会,你终究会明白朕让你跟着他是为你好。
息烽口新军这边,孟长安的黑线刀将迎面过来的黑武骑兵砍翻,刀过,那个黑武边军的上半截身子就飞了起来,下半截身子还在战马上坐着居然没有立刻掉下去,他出刀发力向来不留力,那时候楚剑怜曾经点评他的刀法过于凌厉,但楚剑怜并没有让他改变这种打法,而是在孟长安用到的习惯上加以改进,被楚剑怜指点过之后的孟长安,刀法更上一层楼。
他更霸道,更凌厉,更一往无前。
老一代的将军之中,进攻之术无人可比裴亭山,新一代将军之中,进攻之术无人可比孟长安。
孟长安在大黑马上往远处看了看,那边好像有一头凶兽在破地向前,所过之处人仰马翻,那是沈冷的水师战兵在发力向前,看到那场面孟长安嘴角一扬,挥刀向前。
拦截沈冷的黑武军队,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