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姐家门前就是河,河对面是一片稻田,再往前是黑乎乎的山梁,山梁脚下坐落着几栋竹楼。
河面上有一座用几根竹子搭成的简易桥梁,这是去往对岸的唯一通道。
叶子姐脚步轻快地走在前面,不时回头嘱咐林维桢小心。
林维桢白天也走过这座桥,当时没感觉害怕,可现在天色黑透了,低头走在颤巍巍的竹桥上,看着下方黑漆漆的河面,仿佛随时都能掉下去一般。
安全过了河,林维桢长长舒了口气。
叶子姐好笑道:“你怎么这么胆小?”
林维桢被她调侃得欲哭无泪,这不是胆大胆小的问题,这是正常的生理和心理反应,任谁第一次在漆黑的夜里过这种桥,都得腿发软。
“叶子姐,咱们这是去哪?”
“你不是要帮我们卖刺绣吗?我带你挨家挨户看看她们做的怎么样,让你心里有数”。
“叶子姐,没这个必要吧。我一个门外汉,也看不出好赖,有你把关就成”。
叶子姐停下脚步,等他走近后,正色道:“我们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让我替你把关,这不是让我难做人吗?”
林维桢苦笑道:“叶子姐,你不帮我谁帮我啊!在这里,我也只相信你一个人。”
叶子姐有些迟疑道:“我不是不想帮你,可我就是抹不开面子”。
林维桢继续劝道:“做生意有时候不能讲人情,一是一二是二。这两天看到山里这么穷,心里不好受,做刺绣生意确实有帮你的一层意思,但我也不白帮,也顺带着赚点钱,算账的时候我可不会跟你讲人情。再说了,曹家湾才多少刺绣?我还指望你帮我到周边村里去收刺绣呢。你要是抹不开面子,大不了我不做了,明天拍拍屁股走人”。
叶子姐看他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忍着笑道:“我豁出这张脸去了,帮你把关还不成?”
林维桢无语道:“叶子姐,听你这语气,感觉像是我求你一样”。
叶子姐噗嗤一笑,道:“好好好,是我求你”。
林维桢摆摆手道:“什么求不求的,咱们这是各有分工,密切配合,你负责收购把关,我负责运输并打开销路。当然,这生意到底能不能做现在还定不下来,等我回到首都后再给你准信”。
叶子姐倒不觉得意外,道:“不管能不能成,我们都承你人情。”
林维桢笑道:“叶子姐你就别跟我客气了,你送我的那副刺绣,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叶子姐抿嘴笑道:“你喜欢就好。走吧,反正都到地头了,就进去看看吧”。
林维桢抬头一看,两人已经来到一栋竹楼前,也就不再推辞,跟着叶子姐上了楼。
叶子姐觉得这事儿毕竟还没定下来,所以对收购刺绣的事只字不提,只说来随便看看。
一连看了四五家的刺绣,林维桢颇为满意,越来越觉得这生意确实能做。
离开最后一家,叶子姐有些忐忑地问道:“林兄弟,怎么样?还中意不?”
林维桢给她打气道:“我觉得挺好的,不比你绣得差”。
叶子姐乐不可支道:“我只是个半吊子,嫁过来后才跟我姑妈正正经经地学了四年,期间怀孕生孩子,荒废了差不多半年,哪比得上她们这些从小开始学的?”
两人边走边聊,过了桥,叶子姐去邻居家接回两个孩子,小的已经睡着了,曹宁虽然有些困意,不过看到林维桢后,倒是清醒了不少,张开胳膊就往他身上扑。
林维桢抱起曹宁,笑着道:“叔叔身上可没巧克力了,等叔叔回首都后,再给你寄好不好?”
曹宁开心地点点头,叶子姐在一旁埋怨道:“你别乱花钱了,这两天她的嘴都让你养叼了。”
林维桢这次却没听她的,在曹宁脸上亲了一口道:“我乐意”。
叶子姐笑着问:“林兄弟还没孩子是吧?”
林维桢摇头道:“去年年底刚订的婚,毕业后才能结婚。其实吧,我倒是挺想早点要孩子的,可惜,媳妇儿还得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