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休息时,同学们围着林维桢要喜糖,好在谭沁早有准备,昨天下午不知什么时候在他书包里塞了一大包奶糖,今早分别时才提醒他。
“林维桢,你出来一下。”
大家一看李同河来了,吓得鸡飞狗跳,呼啦一声散开了。
出了教室,李同河问道:“干嘛呢,老远就听见吵闹声。”
林维桢塞给他一把糖,道:“寒假订婚了”。
李同河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小子倒是会钻空子”。
大学期间,虽然没有明令禁止学生谈恋爱结婚,但受到整个大环境的影响,校园恋爱是一道不能逾越的红线。
有些人对此不以为然,“以身试法”,但结局都不太妙。
一旦被发现谈恋爱,学期考评基本跑不了一个政治思想不过关的评语,甚至因为这事儿,导致毕业鉴定划上了“过早考虑个人问题”的一笔,最终被分配到一个清水衙门甚至偏远山区,一辈子算是毁了。
谈恋爱尚且如此,更何况结婚了。
但学校管天管地,却管不了学生在入学前是否结婚,也管不了订婚。
再说,林维桢一不打算入党,二不指望毕业后国家包分配,哪里愿意委曲求全,订个婚还掖着藏着?
倒是很多道貌岸然的同学,隐藏了已婚事实,至于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傻子都清楚。
“哎呀,不订婚不行啊,这是我爸妈临走前定下来的亲事,现在年纪到了,总该替他二位老人家了却愿不是,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李同河一阵无语,共产党人天不怕地不怕,不信鬼神不信邪,但却不能不敬畏祖宗,孝敬父母,这小子居然把去世的爹娘搬出来了,任谁都无法指摘他的不对。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你爱人是在农场认识的”。
林维桢耍赖道:“反正我爸妈说过,你们要是不信,去跟我爸妈对质。”
李同河笑骂道:“越说越不像话!好了,不吓唬你了,这事儿我就当不知道,这些瞎话你还是去糊弄别人吧。走吧,陈老请你去一趟,你一个学生架子够大的,还得我亲自来请你!”
“陈老找我?啥事?”
“我要是知道,我就是系主任了!”
到了系主任办公室,门是开着的,在门口看到陈老正坐在办公桌后低头看东西。
“哦,林同学来了,请坐”。
李同河完成了任务,转身要走,却被陈老喊住:“李老师,你要是没课的话别急着走,留下来听听”。
李同河受宠若惊,赶紧在椅子上坐下,像个小学生一样坐得笔直。
陈老看了林维桢一眼,从桌上拿起一本杂志,笑道:“林维桢同学,寒假里我在这本期刊上看到了一篇文章,是你写的吧?”
林维桢一眼认出了陈老手中的那本期刊,正是aer去年2月的季刊,既然陈老已经知道了,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坦然道:“陈主任,是我写的”。
李同河在一旁已经听得目瞪口呆,我是不是听错了?林维桢这小子居然在aer上发表论文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可陈老的表情和语气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难道这是真的?
林维桢以为陈老会仔细询问这篇文章是如何构思的,数据是从哪来的,但陈老什么也没问,反而跟他开起了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