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桥国营农场成立于建国初期,职工基本上都是转业军人,作为全国首屈一指的大农场,黄桥农场的地位特殊,直属于农业部农垦司。
从地域上讲,黄桥农场隶属于海州市黄桥县,但作为地方政府的海州市和黄桥县,对黄桥农场没有一丁点的管辖权,甚至连指导权都没有,也就是说,黄桥农场相当于罗马的梵蒂冈,是个“独立王国”。
谭山正处级别享受副厅待遇,就行政级别来看,比黄桥县县长的级别都高,因此来到黄桥县政府后,县长江大桥亲自接待了他。
江大桥的秘书给谭山和林维桢各倒了一杯茶,然后转身离开办公室,顺带着把门关上。
江大桥和谭山喝着茶闲聊,林维桢像个透明人一样坐在旁边,一句话也插不上。
江大桥摸不准谭山的来意,试探了几句,都被谭山不着痕迹地糊弄过去,不禁心里大骂老狐狸!
眼见茶杯加了三遍开水,茶汤变得寡淡无味,江大桥只得开门见山问:“谭场长,今天你来县里有事?”
谭山放下茶杯,呵呵笑道:“倒没什么事儿,路过顺便进来看看”。
上午九点刚上班,你就堵在这了,顺路过来看看,你骗鬼呢!江大桥暗自腹诽,脸上却露出微笑,道:“谭场长,您要是有事就直说,黄桥县和黄桥农场也是兄弟单位”。
谭山假作不高兴,道:“江县长以为老谭我是来打秋风的?”
江大桥赶紧摆手,否认道:“那不是,再怎么说农场是国营单位,日子比县里好过多了”。
听到这话,谭山心里舒坦极了,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谭山却懂得一个道理,上杆子的买卖坚决不能做,所以今天一到这里,他就跟江大桥打起了太极,先把江大桥的脾气消磨没了,免得过会儿他端起架子。
老子是来给你送福利,可不是来求你的!见江大桥摆正了态度,谭山这才不紧不慢地道:“是这么回事,经过上级研究决定,打算将黄桥农场中属于地方政府的耕地移交给黄桥县”。
“什么?”,江大桥闻言猛地站起来,以为自己听错了,急问道:“谭场长,你刚才说什么?”
谭山道:“我是说把农场西边的土地还给县里”。
“当真?”,江大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谭山翻翻眼皮,从椅子上站起来,撇撇嘴道:“那就算了,我先走了”。
“哎,别呀,谭场长,您坐,还有这位小同志,小刘,小刘,换茶,上好茶!”,江大桥哪能让煮熟的鸭子飞走了,拽着谭山的胳膊就是不松手,又喊来秘书伺候茶水。
林维桢忍着笑冷眼旁观谭山的表演,这个未来老丈人可真够贼的,眨眼间将江大桥耍的团团转,被他卖了还得帮他数钱。
谭山不情愿地重新坐下,翘起二郎腿,道:“给句痛快话,行就行,不行我马上滚蛋!”
江大桥拉了把椅子在谭山旁边坐下,满脸堆笑道:“这话说的,你看快到饭点了,中午在食堂吃饭,咱俩好好喝一杯,就这么定了”。
“汤沟大曲?”,说到喝酒,谭山的酒虫顿时被勾起来了。
林维桢赶紧轻咳了一声,谭山马上反应过来,把脸一板,道:“江县长,吃不吃饭再说,咱们是不是先把正事办了?”
“这……”,江大桥有些为难,这事儿他一个人说的不算啊,上面还有书记呢。
谭山才不管那么多,道:“既然县里一时半会儿没准信,我先回去了,你们什么时候想好了再告诉我”。
江大桥赶紧道:“谭场长,谭老哥,你在这坐着喝茶,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说完,江大桥一阵风似的出了办公室,不到两分钟,和书记一起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