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月哥哥,我的母上去了哪里?”小姑娘的眼睛亮的如同山涧里最明亮的晨星。
由于小姑娘出现时,她的衣服早已被勾烂,于是千月就给小姑娘找了一件比她平时所穿稍稍大些的衣服。
小小身躯蜷缩在宽宽的衣服里,即使被病痛折磨着她都乐观的了不得。
“你的母上在药王谷深处静养,她的病若是喧闹了,会影响她恢复。”千月对着小姑娘说道。
小姑娘似懂非懂得点点头,反而看着手中的伤口道:“母上肯定会想阿玥的。”
她乖巧的模样让千月忍俊不禁。不过这个自称阿玥的小姑娘,确是十足的呆萌。
她没有见过水桶打水,没有见过各种草药,当千月为她将药草捣碎了敷在伤口上时,她只会轻轻得皱一皱眉,却什么也不说。
千月看的出阿玥的衣服虽然已经破烂,但她的眼神,和衣服的质地,无一不说明她的身份绝非普通。
更何况她口中的母上早已伤重不治。
犹记得那一日,那个女子倏忽睁开眼。那一双眸子如同春水一般,脸颊微红,仿佛是刚从熏风之中回来。
千月知道那是回光返照之前的最后面貌,他自己不过也是孩童还安慰着她。
“不用安慰我了。”女子如水的眸光却含着某些悲凉渴望,“照顾好阿玥,替我将她送到她父亲那儿,就在玄武楼……”她的手正朝他推过来,手中是一块昭示身份的玉牌。
千月没有理由不接,床榻上的女子像极了自己久未谋面的母亲,他还有什么理由不接呢?
只是千月残存了一点私心,他和他们母女毕竟不过是初初相逢。他的确是能救这个母亲,但是却要付出代价。药石罔效是事实,但却有一种谷主曾透露给他的办法——血魅之术。他自己不过顾忌自己年幼,便要将自己与陌生人的命运绑在一起,这一点让他绝对是难以接受。
人的命运和死生的宿命让年幼的他在此刻却滋生了私心。医者本就该是高尚的。
他的手就放在腰间的针包上,却再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犹豫着,踌躇着,他想要行针之时,抬头发现床上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经微笑着阖上眼,徒留手足无措的千月,再也没有了反悔的机会。
千月恨就恨在自己犹豫了,若非如此,这一个春水般的女子该是活下来的。
这样以后,谷主并没有回来。千月一个人站在山谷的最高处,听着风从四面八方吹拂而来,他的心却如同林间松涛声,习习悦耳。
对于女子的愧疚,他只能千百倍的还给还在养伤的阿玥。
“千月哥哥,我有好多天没有见过母上了!”阿玥含糊的跟千月抱怨道,肉呼呼的小手却是不经意间搭上千月的脸颊。
千月的心却在这一刻被触动起来。“你的母上一定会好起来的。”他说着违心的话,眼神只能眺向远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