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都送到口边了，贺东宇的电话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他并没在意，只是随手把杯子放下，去拿旁边的电话。

手机屏幕上是一串北城的电话号码，没有属名，所以纪欣并不知道是谁。

但是贺东宇一看到那个电话，脸色就沉了下来。

他起身，跟纪欣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她没应声，只是微点了一下头。

贺东宇还穿着一身单衣，就拿着电话出去了。

门外，大雪纷飞，经过一下午，已经下了厚厚一层，把院子里冬青树的枝都压了下去。

灯光在雪地里，朦胧的只剩一圈圆晕，照不了太远。

贺东宇站的位置，正好避开灯光，纪欣朝外看了几次，都没看到他的表情。

连小荣荣都不玩了，歪着小身子往外面看，然后问她：“贺先生是接谁的电话呀，站在外面不冷吗？”

纪欣夹了一只虾放到他盘子里：“咱们吃饭，不管他。”

“哦。”

但他还是往外看。

纪欣也往外看。

看了几次后，小家伙又开口：“他在外面说了很久了，肯定很冷吧，我给他拿件衣服去吧。”

纪欣觉得这个注意太好了。

她主动起身，去贺东宇的屋里，拿了他的一件厚外套，折好给儿子抱上。

又在他身上也披了一件厚衣服，才说：“送给他就赶紧回来，外面冷的很，不要冻感冒了。”

“知道啦，等我好消息吧。”

说完，也不等纪欣回话，已经飞一般往门口跑去。

他的确回来的很快，没到一分钟，小家伙已经窜进屋里，搓着小手说：“妈妈妈妈，不好了，贺先生发了很大的脾气。”

“发脾气，为什么？”

他摊手：“我不知道呀，只听到他说一句话……”

他像模像样，学着贺东宇的阴沉的表情，还故意把声音压的很低：“那就去死好了。”

纪欣：“……”她猜不透，这话他会对谁说。

但无论对谁说，都算不得是好话。

可是从儿子这里又问不出什么，她又往外面看了一眼：“算了，我出去看看吧，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纪欣才刚走到门口，贺东宇的电话已经挂了。

但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而是背门门口，面向阴影地站在雪里。

贺念荣送给他的衣服，挂在他的手臂上，还没来得及穿，他的身上和头发上，都落了雪花，在冷风里看着格外冻人。

纪欣才刚把门打开，冷风伴着雪花已经向她卷来。

她抱紧手臂，走向贺东宇：“是出什么事了吗？”

那人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缓缓转身。

在他的目光看向纪欣时，脸上的表情已经缓和，只是声音还有些压抑与不快：“没事，快进去，外面很冷。”

他抖开手臂上的衣服，快速披到她的肩头，顺手拥了她往里走。

纪欣又问了他一句：“谁来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