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东宇看着眼前的纪欣，百感交集，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向她道歉吗？告诉她，这么多年，因为自己的误会，刻意忽略她所有的好，让她受苦受罪，连父母也因为这件事没有了。

然后请求她的原谅，再给自己一个机会？

他自己都先摇头了。

这种事，如果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他都不会原谅，又为何要让别人原谅他？

挣扎到最后，也只不过是向她说一句：“都是我的错。”

纪欣只看他脸色变幻，并不知他的心思跑的有多远。

听到他说这话，反而不知道怎么接，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贺东宇说：“那年在东湖边上，我以为救我的人是向雪雅，因为我醒来的时候，是她躺在我身边……所以后来……”

这么一说，纪欣就全明白了：“所以后来你就做她男朋友了？”

贺东宇“嗯”了一声，又急着解释，“我真的没想到会是你。”

纪欣却笑了起来：“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阴差阳错，没有缘份吧。”

她笑的太过释怀，好像过去受的苦，付出的爱，此时都已经不值一提。

这样的她，让贺东宇心里更加难受。

他伸手，握了她放在膝头上的手指：“纪欣，我会补偿你的，以后我也会全心对你好。”

纪欣垂眸看他缠着纱布的手。

许久，她才开口：“贺东宇，你想听我说句真心话吗？”

贺东宇的心头莫名颤了一下，他意识到了什么不好的结果，可还是向她点了头。

纪欣说：“当年救你，是我自己一厢情愿，并没想过让你还。我们错过的，就说明真的没有缘份，至于后来发生的种种，也只能说明一件事，你并不爱我。”

“不是的，”贺东宇赶紧否认，“我不是不爱你，我只是太想报答那次的救命之恩。”

纪欣看着他笑：“好，就算那次真的是向雪雅救了你，你要报答她，我可以理解。可后来，我父母也帮了你，你为什么不报答他们？”

贺东宇愣了一下。

他要说，当时把纪欣娶过来，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报答，她会怎么想？

坐实他不爱她的事实吗？

可贺东宇在那种情况下，真的觉得自己一无所有。

他用自己幸福，财富去报答向雪雅的救命之恩，用一生的时间，陪伴纪欣，报答纪家的恩情。

这就是他的全部了。

纪欣把自己的手抽回来，笑容恬淡又平静：“东宇，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们不必回头再算的。”

她看他，目光里多了一些久违的温柔，或许还掺着一些爱惜。

但这些没让贺东宇好受一点，反而越来越心凉。

她说：“就算，你现在心里过意不去，一定要算旧帐，那我们也谁都不欠谁。当年我救过你，现在你也救我一命，我们扯平了，你曾经对我不好，我对你也没好到哪儿去。”

贺东宇闭上了眼睛。

他本能的想拒绝听下去，可是自己又十分明白，纪欣说的每句话，都是实情，也都是曾经发生过的。

他们之间，真的再难回头了。

纪欣在他的病房里坐了很久，除了最初说的那些话，后来其实也没什么，主要是怕贺东宇累着。

但无声胜有声，很多话的从彼此的眼里就看得出来。

从他病房里出来后，纪欣直接去找了宋锦：“贺总已经醒了过来，我也得回北城了，这边你再安排别人照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