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又冻又淹,生命体征降低,直接被送进了急救室。
剩下向雪雅和贺东宇,一个只是冻了一下,另一个则是已经醒来,且家里没钱,所以就只在医院拿了一点药,就走了。
之后,纪欣被纪家找到,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月之久。
这一个月里,向雪雅就跟贺东宇走在了一起。
贺东宇以为,当时救她的人是向雪雅,所以这么多年来,她予取予求,他无怨无悔。
向雪雅也心安理得,因为在她十几年的人生里,终于有一件事,她胜过纪欣了。
她特别享受这种胜利,尤其是看到纪欣为此事痛苦,为此事费尽心力时。
她本来一点也不看好贺东宇。
在向雪雅的心里,十几岁时的贺东宇不但配不上纪欣,是连她也配不上的。
可是,时间是个好东西。
他长大了,不但长大了,还长成了一个有责任心的人,他关心她,爱护她,把她捧在手心里,如父如兄,也让她依依不舍。
此刻,向雪雅在牢中水泥地上,一只不知从哪儿钻进来的蚱蜢,在她身上跳了两下,又迅速跳走了。
她的目光从它身上跃过时,莫名就升起一股同感来。
她不想承认的,但她真的就像那个蚱蜢一样,只是短暂地蹦了两下。
没在北城找到立足之地,也没在贺东宇的心里找到立足之地。
向雪雅用了那么大力把他们分开,可是他们最终还是走在一起,结婚,生子。
既是她把纪欣的父母弄死,既是她把她也撞死,贺东宇宁愿夜夜去她的墓前相陪,也还是不要她。
他对她的爱护,只是爱护,没有爱,是一个彻头彻尾虚影。
可是,她已经不能自拔了。
是他骗得她的一片痴心,又不要她,还把她赶出家门,送进牢里。
两滴眼泪,从向雪雅干涩的眼角淌下来,慢慢流进鬓边的头发里,溽湿了一小片头发。
她动了一下手,想拢一拢自己的发丝。
但是手臂不知道怎么了,重的像是坠了千斤巨石,根本就抬不起来。
那丝照在手腕上的阳光,早就挪走了,移到了墙角边上。
她想靠过去,仍然是动不了。
除了眼皮,她似乎哪儿都不能动。
就连眼皮都很沉,抬一会儿,就要闭一会儿。
但她又害怕闭上,因为闭上后,她的四周就全是黑暗了。
于是她固执地睁着。
她的眼前,不断飘过一些碎屑,都是她这些年生活的片段。
有高兴的,也有难过的。
她算不过来哪个更多一点,但是,她看这些片段的时候,眼泪就一直往外流。
一直的流,好像流不尽,一直流到天黑。
天黑,狱警又进来送饭。
这次喊的更久,但里面的人一直未应。
她们小心地打开门,手里都拿着警棍,侧着墙边往里面进。
最前面的一个人蹲下去,小心检查过向雪雅之后。
转头惊异地向后面说:“好像没气了。”
那时,向雪雅的眼睛还睁着,眼角留着两滴将落未落的泪,脸扭在阳光消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