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卿用力咬了咬下唇,面色悄然泛白。
夫妻数年,鲁王对赵长卿的小动作颇为熟稔。见赵长卿这般模样,有心痛惜:“别、别咬着自己了。”
赵长卿眼眶骤然一热,忽地扑进鲁王怀中,哽咽着低语:“殿下,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危险之事?”
“我不求别的,只盼着殿下平平安安。有朝一日,我们夫妻能带着霁哥儿蓉姐儿去鲁地。一切便足矣!”
“殿下,你千万别冒险去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我从嫁你的那一日起,便知道你与龙椅无缘。我也从未奢求过要做什么皇后,我只盼你平安无事……”
灼热的泪水浸入衣襟,很快濡湿了一片。
鲁王心中酸涩难当,将赵长卿紧紧搂住:“长卿,别哭。我……”
我真的没做什么危险之事!也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这两句话,卡在喉咙里,迟迟吐不出口。
赵长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泪如雨下。
鲁王红着眼眶,过了许久,才沙哑着说道:“我不能、坐以待毙。长卿,我没有、坐龙椅的野心。我、只想平安。”
可是,建安帝摆明了不会容他们一直平安下去。
他不想做砧板上的鱼肉,不想妻离子散,只能铤而走险。
闽王也同样被逼无奈。
只是,此中的愤慨和无奈,便是对着自己的枕边人,亦无法出口。
闽王妃也一直被闽王瞒在鼓里。想来,闽王和他存了同样的心思。能瞒一时算一时。实在瞒不过了,也不能全部吐露实情。免得心爱的妻子整日担惊受怕。
……
昌平公主府。
顾清右腿伤势已痊愈,走路时确实有些跛。
往日翩翩如玉的美男子,如今成了跛子。便如明珠蒙尘,又如白玉有瑕。令人惋惜不已。
昌平公主每见一回,心中便揪痛一回。
好在顾清心态颇佳,并未因此落寞感怀。腿脚不便,他便辞去了往日的虚职,每日在府中练字作画抚琴下棋。
“清哥,天色这么晚了,别再看书了,免得伤了眼。”昌平公主性子颇有些霸道,一边说一边将顾清手中的书夺了过来。
顾清无奈一笑:“屋子里燃了这么多烛台,和白日一样亮堂,哪里会伤眼。”
昌平公主不悦地白了一眼过来:“总之,现在别看了。”
顾清好脾气地笑了一笑:“好好好,我听你的就是。”
昌平公主这才转嗔为笑,将书放好后,坐到顾清身边。顾清伸手,揽住昌平公主的肩头,夫妻偶偶私语。
“我今日听说一桩事。”顾清低声将平王莫名“哑了”之事道来:“……平王还年少,便是做了错事,也不至于这般严惩。”
昌平公主冷笑一声:“盛澈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我看他治国理政的能耐平平,打压起手足来倒是颇见功夫。”
言辞中,流露出浓浓的不满。
顾清听得心惊肉跳,压低声音道:“公主,以后这等话可别说了。尤其是当着皇上的面,更不可如此肆意。”
今非昔比。
盛澈已坐了龙椅,成了天子。俞太后便是能压着他一头,也只在宫中。朝堂之事,却已插不上手。
此消彼长。时间久了,占上风的一方,也会有微妙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