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爷往清意堂门口坐着个轮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等待接见的领导人。
此时清意堂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小群人,是林老爷找来的托还是纯粹来看热闹的,都不重要了。
甘棠一出现,所有的人都将目光落到了她身上。
就连林老爷亦是如此:“意儿如今都这么大了……”那慢慢吞吞的语气,仿佛在追忆从前。
甘棠连个笑都不带,呛声道:“林老爷大张旗鼓来清意堂所为何事?”
“意儿,怎能与你祖父如此说话?”边上一个年约二十五的男子站了出来,暗暗指责,“这李氏还是差些,倒是将你教得这般不知礼数,简直是有辱门楣。”
“这哪儿有我的祖父?我父亲与亲族都断了关系,他死之后,我就只有我娘这么一个亲人了。”甘棠轻哼一声,“几位若是还继续堵在这里,就别怪我报警了。”
“你……”
“诶,成若,怎么能这么和意儿说话呢?”林老爷装模作样地拦住林成若大放厥词,转过头来语调轻柔道,“意儿,你可是我最喜欢的后辈,当初若不是因为你父亲做得太过,我也不舍得你就这么离开林家。如今我身体是越发不利索了,就想请你回去,共享天伦之乐。你要是心里不痛快,你同祖父说,祖父给你做主。”
林老爷低声下气地做足了样子,就好像站在眼前的真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孙辈。
但如果真的在意,当初又怎么会连一元钱的药钱都不肯出呢?
甘棠刚想反驳,却听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林老爷这话就说得远了,若是意儿受了委屈,自是有我这个当娘的给她主持公道,我们母女有清意堂撑腰、也有洲城无数百姓为我们撑腰。”言外之意,林家还不够格。
甘棠回身见到面色淡然的李清眠,心里渐渐有了底,索性退居到一旁,唤了声:“娘。”
林老爷看着李清眠,不由皱了皱眉:“李氏,你这是何意?好歹你也是林家的媳妇,怎么能……”
“我丈夫死了两年,你们林家对我们母女不闻不问两年。当初我病得只剩下一口气,林家可曾怜惜我半分?”李清眠的眼泪说来就来,指着林老爷怒斥道,“你们林家口口声声说是书香门第,满口仁义道德,却连人命都不珍惜。”
“胡说!这洲城里,谁人不知我们林家百年底蕴?祖父在前朝为官时,勤政为民。”林成若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如果不是因为祖父严于律己,严立家规,怎会有林家的今日?李氏,你要是有半分良心,就不应该这般污蔑。”
“污蔑?”李清眠嗤笑,“两年前,意儿是不是求到了林府,只为借1元为我看病?”
“这……”林成若余光瞟向林老爷。
林老爷心中暗骂林宛给自己挖了这么大的坑,面上却仍旧是那副劝诫的姿态:“李氏,当初这情况我并不知,若是知道,我怎会任由林宛那丫头胡来?”
李清眠的泪还挂在脸颊,笑声听起来更显凄凉:“不知?好一个不知!我又不是没有住过林府,林老爷治下之严,是远近闻名的。就算当时你不在场,管家和下人难道一个都没有将情况报呈给你吗?你只是不想管、不愿管,在你看来,我也好、我女儿也罢,我们都是你儿子的附属品。你既然连儿子都不认,更不会认下我们。冷酷无情至此,却在眼下找上门来要说要享天伦之乐?你们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