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起苏八和日本商人之间的关系,他就开始顾盼左右而言他,一会儿就绕到了琉球国相马良弼的身上,甚至讲了一段有关马良弼和海盗林风之间的故事,把这哥俩听得是心惊肉跳,如果这要是有人到朝廷那儿告上一状,恐怕马王后也保不下自己的亲弟弟,不禁替这位“本家”国相捏把汗。
关于苏八和日本商人的交往,郭奕和许灵儿能猜得出来,这是为了应付小西行长等人,不让他们到林家烧酒坊去闹事。
就在马氏兄弟陪着郭奕和许灵儿前往首里城的途中,巡防营的探子来报,在首里城的一家艺妓馆找到了苏八,不过,那儿刚刚发生过一场冲突,有个寻衅滋事的小子被官兵给抓走了。
郭奕和许灵儿闻言大惊,不用问,这个滋事的小子就是张狗儿,心中暗自埋怨,却不知他为何如此冲动?
马镫不安地问道:“郭千户,现在可如何是好?”
“能不能设法把那个寻衅滋事的小子给保释出来?”郭奕也问道。
马鞍颇为自信地答道:“有我们弟兄前去保人,应该问题不大。”
许灵儿赶忙讲道:“那就拜托二位马大哥了。”
于是,由马氏兄弟前往首里城巡防营前去保人,郭奕和许灵儿就在城外等候,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把张狗儿给保释了回来。
张狗儿一见面,就大声讲道:“黄炳文这个混蛋果然不可信任,他正在勾结倭寇及琉球国的权贵要赴日本寻宝。”
“他勾结琉球国的哪位权贵?”郭奕惊奇地问道。
“从巡捕房听说,和他们一起吃花酒的那个贵公子,正是琉球国相马良弼之子、人送外号蚂蜂窝。”张狗儿生气地答道。
这时,马鞍过来解释道:“苏八和马公子陪同日本客商,在一家艺妓馆起吃饭,这位张公子突然就闯了进来,不问三七二十一,就要把苏八给带走,故此得罪了马公子,闹出了一场误会。”
“马管带,你不必替苏八开脱,我请问你,那苏八现在何处?”张狗儿质问道。
“也许苏八回那霸港货栈去了。”马鞍答道。
于是,大家一起返回那霸港去寻找苏八,马镫气愤地讲道:“海盗和倭寇真是无孔不入,最善于收买高官显贵,真没料到马公子居然如此糊涂,看我明日便找国相大人去告状。”
马鞍跟着附和道:“是啊,倭寇大有卷土重来之势,他们的手中全是新式的火绳枪,一旦再闹起来的话,比早年的倭寇可厉害多了,王公公特意吩咐我们,要严厉盘查西洋传教士的商船和日本客商,决不能让一个浪人踏进琉球半步。”
此时已经到了午夜时分,黑灯瞎火的那霸港颇显有些萧条,郭奕感慨地讲道:“记得我第一次来这儿的时候,可谓‘异宝充满十方刹,舟楫万国之津梁’,可比现在繁荣多了,若是没有海盗、倭寇和西洋人跟着捣乱,该有多好啊!”
货栈也不见苏八,郭奕和许灵儿不免对他有所怀疑,于是,便撬开了房门,看看他到底隐瞒了什么秘密?
借助马镫手中的火把,张狗儿把这间简陋的货栈翻了个底朝天,全是苏八平时捡来的破烂,不免有些失望。
张狗儿又钻到那张破破烂烂的小床下去寻找,发现下面有个洞,扒开掩埋在上面的砂石,从里面取出了一包行李。
插在缝隙中有封书信,郭奕急忙打开观瞧,只见苏八在信中写道:因不知她们何时才能从南洋回来,故此留下这封书信,见信就已经说明,他已经跟着小西行长等人走了,今后再也不会让他们到琉球来捣乱;同时,信中对郭奕和许灵儿发出警告,务必要当心琉球国相马良弼父子,他们极有可能与倭寇有勾结,因不知王公公现在的处境,马氏父子对林家烧酒坊虎视眈眈。
接下来的内容,更让大家颇为吃惊:包裹之中还有一张徐海留下的“藏宝图”,及三本小册子,分别是《奇门遁甲》、《周髀算经》和一本王翠翘夫人的笔记……
于是,他们赶快打开了包裹,找到了一张在羊皮上绘制的航海图,除了上面写了一串西洋文字,只见在茫茫的大海之上,孤零零有一片海岛,形象颇似一只大乌龟。
“二位马大哥,你们的航海经验丰富,能看得出这是那片海域吗?”郭奕问道。
马氏兄弟一起仔细观摩了半天,全都摇起了头来。
“在茫茫的大海上,单凭这片孤岛,很难判断是在什么地方。”马鞍摇头讲道。
“或许笔记中能提供什么线索。”马镫说着,便打开了那本的笔记。
翻开第一页,只见涓涓清秀的小楷写了一首《无题》:
人生自古伤离别,别离今日何足悲;
欲问苍天归何处,明日相伴行者谁?
本欲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孩儿懊悔见识短,兄言未信父言违。
继续往下翻看,全部都是王翠翘所记载的日常琐事,一时难以理解,不过,大家全都相信,有关徐海的藏宝之谜,应该就在这本日记里。
不管苏八现在去了何处,但总算是有所收获,大家全都快累散架了,马鞍从巡防营叫来了三顶小轿,把张狗儿、郭奕和许灵儿等人送回了林家烧酒坊。
张狗儿前去敲门,发现开门的竟然是罗阿敏,便问道:“婶婶,你为何还没歇息?”
“二位妹妹辛苦,谢天谢地,总算平安回来了。”罗阿敏给她们问过安,又对张狗儿训斥道:“你真是太过鲁莽,差点出了大事!”
“姐姐,莫非苏八到这儿来了?”许灵儿问道。
“不错,他跑过来报信,说狗儿闯了大祸,阿萍这就准备银子去救人,却听说他被两位马长官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