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事的汤瑶仰着小脸讲道:“清扬姐姐,我想看看狐狸精。”
汤琼已经懂事了,赶忙捂住妹妹的嘴,这时,月儿不顾朱辉的阻拦,也强行闯了进来。
“瑶瑶乖,小姨带你去看看狐狸精长什么样。”月儿一把抱起汤瑶,朝罗氏姐妹的卧房走去。
何氏大惊失色,急忙让清扬和朱辉阻拦她们。
清扬毕竟是月儿从老家请回来的,因此,也不愿对她蛮横无礼,站在罗氏姐妹的门外,劝道:“月儿姐姐,请不要让我为难。”
“儿媳,休要惊慌,青天白日之下,哪会有什么狐狸精?来,正好老身也想见见客人,说实话,从海外回来的这一路,有两名孕妇与我们同行,全靠人家阿萍姑娘帮我们忙前忙后,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人家。清扬,你回去吧,这儿有老身在,天塌不下来。”
清扬赶忙低下头,偷偷地看一眼何氏,答道:“老祖宗,天已经太晚了……”
何氏知道清扬在等自己的态度,便微微一笑,讲道:“清扬、朱辉,你们出去吧,在门外看好孩子就行。”
清扬很听话,带着三个孩子默默走开了,汤母暗自佩服儿媳何氏的手段。
月儿听说,这俩不速之客居然能惊动应天巡抚,找汤景打听,他什么也不肯说,就知道她们来历不凡,今晚准备弄个明白。
时刻都想与何氏一比高低的月儿,给汤母道个万福,挑拨道:“老祖宗,看来,蓝家姐妹已经不好好听话了。”
汤亲并不糊涂,她知道,自家的命运掌握在海瑞和锦衣卫之手,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月儿,始终是个隐患,不如让她彻底明白,这两位客人惹不得,以免日后勾起她的好奇心,顺便压一压她那嚣张的气焰。
想到这儿,汤母对何氏讲道:“儿媳,除去蓝家姐妹的奴籍,你做得很对!我们不能再如此对待人家了,老身听说,她们免去奴籍,依然在巡抚衙门前舍命护主,其忠诚一点都没变。”
月儿明白,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不禁朝何氏投去嫉妒的目光。
汤母带着何氏和月儿,一起走进罗氏姐妹的房间,只见罗阿敏正气喘吁吁地躺在床上,月儿一眼便看出她快要临产了。
阿萍给她们三人让座,上前道个万福,问候道:“奴婢阿萍拜见奶奶,拜见二位夫人。”
“阿萍,咱们能一道回来便是缘分,你们姐妹回国后无家可归,暂且住在这儿,老身十分欣慰,希望你们把这儿当成自个的家,跟老身不用客气。这是我的儿媳何氏,这姑娘是府里的管家月儿小姐,你们可别搞错了。阿敏即将临产,身边不能没人,今后,由我儿媳和孙儿清扬负责照顾你们。”
阿萍这才知道,刚才自己说错话了,重新给何氏和月儿见过礼,把姐姐从床上搀扶下来。
罗阿敏起来给老太太问安,有气无力地讲道:“感谢奶奶的恩典,我们费尽千辛万苦,终于算是回到家乡了,若非奶奶和夫人收留我们,恐怕我们姐妹二人依然流落街头……”
何氏本想劝几句,因知道她的底细,此刻的心情也十分复杂,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月儿抢先一步,搀扶着罗阿敏,问道:“请问你们老家在哪里?家中还有什么人?”说着,拿袖口抹去她脸上的泪水。
罗氏姐妹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何氏看着月儿的表演,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儿媳、月儿姑娘,老身现在就告诉你们,若非阿萍姐妹帮忙,老身从海盗窝子里逃出来,恐怕也没那么容易,这二位是我们的恩人,你们明白了吧?”
这句话问罢,汤母注意到,何氏正在点头倾听,月儿则带着质疑的目光,正在摇头。
于是,汤母接着讲道:“她们姐妹出身豪商大户,早年间朝廷禁海,她们家因出海经商而遭官府迫害,商船也不幸遭遇海难,老家已经没人了,如今只剩姐妹二人。”
月儿哪肯相信,轻轻摸着罗阿敏的肚子,问道:“你家官人为何没一起回来?”
“真是多嘴!”汤母训斥道:“月儿姑娘,作为府里的管家,很不知趣,哪壶不开提哪壶,阿敏姑娘的相公若在人世,能不一起回来吗?”
这时,月儿显得十分尴尬,颇为惭愧地答道:“老祖宗教训的是,等老管家汤诚一回来,奴婢就让贤,俗话说,女人当家,稀里哗啦!今后,奴婢专职伺候老祖宗,这辈子就在老祖宗身边做个使唤丫头。”
何氏当然明白她这话的意思,现在懒得理她,把罗阿敏搀扶到床边,讲道:“今日天不早了,你们早点歇着,明儿我再来看望你们。”
“月儿,老身知道,前些日子,你没少帮家里办事,我们全家谢谢你!借此机会,老身劝你几句,景儿回来后性情大变,这个家还真不能让他当,今后,一切听从何氏夫人的安排,你明白了吗?”
“娘,咱也回去吧。”
罗氏姐妹明白了,既然住在汤府,今后就得听何氏夫人的吩咐,但这月儿也不是省油的灯,于是,对老夫人及何氏表示一番感激之情,又对月儿恭维几句,把她们送出角院。
何氏回到东厢房,等了一宿,汤景也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