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走了?”
经缘坐在谷涛对面,被他约出来之后,经缘的心情一直不是很好,她总觉得谷涛是在交代后事,但她的立场有特别尴尬,问也不好、不问也不好。
“不是走,是参加一个具有高度危险性的工作。”
谷涛为经缘倒上红酒,并递上餐巾,绅士的一塌糊涂。
“有多危险?”
“如果顺利,未来的事情迎刃而解。”
“那不顺利呢?”
“那就没后来了。”
经缘听到这句话,心头一紧,她微微张嘴,沉默片刻,刚想说话时却是被谷涛给截停了。
“如果出了意外,我们可能要在下一个宇宙纪元里再相见了。那时候你可能是王尚书家的千金是隔壁张侍郎家的杂役,隔着墙偷看你荡秋千的那种。”谷涛帮经缘把牛排切好:“隔着一堵墙,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一江水。”
经缘被他整乐了:“你知道经缘这个号是怎么来的?”
“嗯?”谷涛仰起头:“经缘居然不是名字?”
“对,当然不是,哪个女孩子会叫经缘呢,像个和尚一样。修灵叫李修灵,而你听我自称王经缘吗?”
哎?对啊,好像只有修灵会李修灵李修灵的叫,经缘从来不给自己的名字面前加姓,也就是说……谷涛认识这么多年的经缘,居然还不知道她的真正姓名。
“记好了哦。”经缘抬起头对着谷涛的笑道:“我叫王梦缘,你把这个名字收好,回来再还给我。我吃饱了,先回去了。”
她起身就走,带着一股子江湖儿女的洒脱爽快,但一口没动的牛排和红酒就静静的摆在那,谷涛看着桌子上的东西,一边把这些东西塞进嘴里,一边反复念叨着王梦缘这个名字。
这是第一次出现的名字,不管经缘用了多少个假名都没有使用过这个名字,按照他们幻门的规矩,名字是一个人最珍贵的东西,除了父母子女之外,其他人甚至连丈夫都没有资格知道她的真名,因为如果同是幻门高手,知道了对方的真名就等于掌握了她的性命。
而今天经缘把真名告诉了谷涛,谷涛不认为她会说假的,因为他知道……经缘给他的不光是名字,而是她的心。如果自己回不来,她的心就跟着一起死掉了。
妈的,文化人真是麻烦,一个简单的事,非要弄得这么曲折。
正在谷涛静静的坐在那吃东西的时候,身后一双胳膊绕过了他的脖子。
“我说过多少次了,从后面搂人的时候,不要用柔道的招数,你那不叫拥抱叫锁喉。”
六子松开手,坐到了经缘的位置上,端起酒喝了一口:“她这么快就走了?谈崩了?”
“我跟她只能哪里有什么崩不崩一说,我们本身就没有任何实际的关联。”
“是呀,没有实际的关联,只是人家的心在你身上。”六子匍在桌子上,下巴垫在手上:“你真的是个渣男。”
“如果是渣男,就不会为了你赌命了,我想要逃离地球不是难事,在另外一个类地行星上延伸出一个文明也不是不可能,我是考察者也是殖民者。”谷涛仍然低着头吃东西:“只是有些东西呢,真的躲不过,我其实已经够铁石心肠了。”
“嗯。”
六子应了一声:“如果不够铁,你现在最少得有四十个老婆。连婉婷都对你念念不忘,如果不是我知道你不行,我真以为你们干了点什么。”
“你把要干的事的清单干完了没?你想过如果没有成功会怎么样?”
谷涛耸耸肩:“人死如灯灭,我们会在下个宇宙纪元相遇,你是皇家的长公主,我是侍郎家的杂役,你被人抬着娇子出城春游,我趴在墙头感叹你的轿子真豪华啊。”
“哈哈……我……哈哈哈哈哈……”
六子笑得不成人样,等缓过来之后她笑着问道:“那经缘呢?经缘是谁?”
“尚书家的女儿。”
“修灵呢?”
“京城里戏班的台柱子,耍花腔比谁都漂亮的那种。”
“为什么到她那就成了唱戏的啊?”
谷涛没有说什么,只是抿着嘴笑了起来,因为他觉得这个人设超适合修灵,她如果来一段霸王别姬,世上恐怕再无程蝶衣了。
“行吧,反正我就是长公主了呗,那桉姐呢?”
“她应该是草原大汗的表妹,国破家亡之后流落到此,深藏大汗秘宝,富可敌国。”
六子撑着下巴听谷涛在那编:“为什么每个人都有身份,就你是个杂役呢?”
“因为这才有成就感啊,到时候把公主睡了、把尚书家女儿睡了、把大汗的妹妹睡了、把亲王的郡主睡了、把侍郎未过门的小老婆也给睡了,这才是人生最大的快乐。”
“吃得消么你。”
“当然吃不消啊,想还不让想了么。”
六子带着笑容看着谷涛:“准备什么时候出发去办事?”
“明天就走了,先去给身上那个怨灵找家,然后去折一段梧桐枝。等都结束之后,我就带着你去闭关,只有咱们俩人。”
“去哪?”
“月球基地,就算失败了,第一波时空隧道老子也让它开在太空里,憋死那帮狗日的。”
“哈哈哈哈……”六子戳了戳谷涛的鼻子:“你是真的坏。”
交谈之后,一夜无话。其实六子是所有人中最轻松的一个,虽然有些自私,但不管是输是赢,她都是最大赢家,如果能解决她的问题,她就能回到正常人的生活,如果治不好,她也可以跟一个愿意为她赴死的人一起去下一个宇宙纪元,这难道不是最完美的结局吗?
第二天一早,谷涛告别六子,一个人背着包走出了大门,六子穿着睡衣送他到了门口,谷涛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里的柿子树,指着它说:“当初我就在这等柿子。”
“还不止等了一次。”六子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早去早回。”
“嗯,会的。你自己在家把狗喂好,把猫喂好,还有记得浇花,饿了就去叫外卖。如果吃不惯,我让人给你送餐。”
“行啦,我从小就活在这个城市里了,你别担心我了。”六子笑着拍了拍谷涛的头:“一切小心,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