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门口到竹君棠的卧室还有一段路要走,刘长安不习惯像竹君棠那样踩着平衡车溜达,便和仲卿慢慢走过去。
“她是故意装睡不醒来的吗?”刘长安问道。
他不担心竹君棠是出了什么问题,无法从昨天晚上的梦境中醒来。
上官澹澹只对陷害刘长安乐此不彼,而对她的“干女儿”和“儿媳们”疼爱有加。
上官澹澹的“干女儿”有两个,一个是竹君棠,一个是周咚咚。
只有竹君棠会叫她干妈,周咚咚是叫澹澹姐姐的,而上官澹澹要胡作非为的时候一般选择竹君棠作为搭档,平常带着周咚咚则是无所事事地到处闲逛,然后寻找混吃混喝的机会。
“应该不是。平常三小姐装睡的话,只是紧闭着眼睛,然后会在床上滚来滚去,挠她痒痒她就会忍不住坐起来大笑。”
仲卿摇了摇头,“挠痒痒的招式已经试了试,但我们也不敢再用别的什么方式惊醒她,她这种状况好像类似于梦游什么的,据说梦游的人不能忽然把她惊醒,容易出问题。”
“我去看看。”刘长安点了点头,他觉得竹君棠把昨天晚上的梦境当游戏玩的可能性比较大,反正她遇到这种荒诞的事情,就会格外兴奋和愉快,根本不着急脱离梦境……醒来还要上学。
他有点想知道的是,昨晚的梦境中,那个女子回头说了一句话,和刘长安打了照面,他就被一种不可抗力推出了梦境醒来,竹君棠怎么样他当时却是不知道的。
现在看来她还在梦境中,那么她会和那个女子与少年,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事情?
“她妈呢?没来看看吗?”刘长安接着问道。
“太太昨天晚上也做了个长梦,醒的比较晚,正在沐浴更衣。”
仲卿对两栋楼的情况都有掌握,旋即露出些羞涩的疑惑,“一晚上怎么这么多人做了长梦?我醒来的时候刷了下朋友圈,发现白茴说她做了个梦醒来就再也睡不着了。”
刘长安知道,这都是上官澹澹搞出来的,她怎么能够让这么多人同时进入梦境?
如果把这些人都聚集在一起,利用一些外部仪器、辅助药物和各种手段刺激,也许能够让人们都做类似的梦境。
要让参与者都进入同一个梦境世界中,同时还都是分散在大范围的不同位置,目前的科学技术水平无能为力。
即便是掌握着上个纪元科技文明的苏眉,大概也做不到。
上官澹澹果然是个修仙的小老太太。
“你昨晚做的什么梦?”刘长安神色如常地问道,他能够猜到苏眉做的梦,也许是和秦雅南差不多的,最多就是按照个人记忆、感受、情绪和性格不同,出现一些偏差,梦境主题说不定都是被翻红浪的那些事儿。
“啊……没什么。”仲卿拨浪鼓似的摇头,抬手捏着胸口的扣子,却有些紧张地拨开了一粒,发现他的目光无意间瞥过来,胸前白皙细嫩的肌肤上竟然弥漫出一层被晒伤了似的烫红,连忙又捏住了衣领(注1)。
“我的眼神有毒?还是附带灼伤效果?”刘长安偏头疑惑地看着仲卿,平日里喝了点酒还敢脱衣投怀送抱,没事发点衣衫渐薄的自拍给他,现在他只是无意间瞥一眼,就生出这种反应?
“倒不是……”仲卿看着他那有点受伤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来,又松口了捂着胸口的手掌,反正也不是很开放的尺度,依然在职业着装正常规范之内,“其实是我自己的问题,昨天晚上我梦见你了……梦里边我还是个小女孩,追着你喊干爹,然后你跑到我家,把我爸给杀了,然后霸占了我们家里那一点可怜的家产,还把上门找事的亲戚都丢湘江里……”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形象?”根据仲卿以前的描述,刘长安觉得杀她爸什么还不算过份,但是他从来不干霸占别人家产的事情——除非他们家祖上欠钱不还,子孙又不认账。
“差不多吧。”仲卿莞尔一笑,手指拨开耳朵边垂下的发丝,耳根子也有些粉粉嫩嫩的颜色蔓延开来,成熟的职业女性,精致妆容和着装时一点点的羞涩,却透露出溢散出来的妩媚,一步裙紧裹着下肢的曲线,走动间的风情无限足以让人明白为什么职场上有那么多禁不住的诱惑和出轨。
他在她梦里打打杀杀,其实还不至于让她醒来后看到他就害羞,关键是他把找上门来的某个亲戚和仲卿一起关在了地窖里。
这就有点儿荒唐和难以接受……她那个亲戚倒是好像得偿所愿的样子,对于地窖生活期待已久的兴奋不已,声称自己是一只蚂蚱,就应该被他用绳子牵着养在地窖中。
刘长安也不追问,这些女人做梦,反正梦不见什么符合他高情远致、德厚流光、端正儒雅形象的故事。
两人走到竹君棠卧室前停住脚步,五个女佣弯身行礼,她们已经换上了应季的草绿色中裙,头戴姹紫嫣红的喀秋莎女仆帽,低头看着刘长安映照在地板上修长的身影。
仲卿摆了摆手,她们端着服侍竹君棠起床的各种物件离开,刘长安站在用不规则巨幅显示屏制作成的门前,上边正播放着一只小羊握着龙角,御龙而行的动画视频。
“我记得以前这种显示屏上播放的都是她作为正常人类的各种写真内容。”面对羊子野心,刘长安十分克制没有拆门,她就不能换成巨龙和小白龙结伴同游的动画?非得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才行是吧!
“动画而已,别和她计较了。”仲卿劝慰道,好在刘长安和三太太都非常人,一般家庭的父母,估计已经是icu的常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