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着话呢,门外有人叫门,一听就是陈老猴,这老小子自从当了孤儿院的院长,除了逢年过节,也少到这儿来了,主要是琐碎事太多,筹集善款又不容易。
尤其是二表哥看他是真心做善事,成立了一个唐氏慈善基金会交给他代管,成果不错,他可就更忙了。
现如今在会江的地头上,陈猴爷都是一个传说,要不是他相貌奇异,又老穿着一身功夫褂子,特别显眼,会江县的人民就要把他忘了——所以他的地位高了,威信却降了,不然怎么会有毛贼来万罗洞伸手。
放他进来,却发现他身后还跟着一位,上宽下尖的国字脸,两道一字浓眉隔着八丈远,眉心里能摆一桌席,三角眼尖儿朝上,两个大眼袋能养鱼,脸上带着点麻子,东三点西两点,一头油腻的大背头披肩发,铮明瓦亮跟一层头盔也似的不见缝儿。
一米八十多的大高个,宽肩膀,胯骨却窄,腰长腿不长,夹克衫配牛仔裤,脚底下蹬着一双崭新的皮鞋,满脸堆着笑,进门就开始点头哈腰。
二表哥一看是这老头,就把脸变了,一脸的倨傲:“老猴儿你怎么来了?有事儿啊?那谁啊?”
陈猴爷现如今腰板溜直,也不是当初那个猥琐的样子了,到真有些慈眉善目,叹了口气,回身介绍:“这小子是赵老三,干这个也是祖宗脸上无光,大名儿就不说了,那些混犊子都叫他牲口三。
老三,今儿你遇见贵人了,这位俊俏的,是唐家的二少爷,一向都在国外,难得回来转转,这位威武的,就是这洞里的大王了,你的事儿对他们两个来说谁都不叫事儿。
可有一节,老头子我看你为人还算仗义,只给你做引荐,能不能打动这二位,你自己张嘴。”
二表哥一摆手,指点着这个大个儿:“你等会儿,这个~牲口三我好想听说过,包了立连市那趟公交线儿的是吧?我记得你是哥四个是吧?”
赵老三一拱手,脸上堆着笑,说话却是不卑不亢:“没想到二少爷也知道小的贱名,实在是有污尊耳,确实是兄弟四个没错,大哥早些年与人争斗死了,二哥现如今还在蹲笆篱子(监狱)。
老四也是个不省心的,统着地面上的局面儿和海占子,心已经野了,早晚是祸。”
二表哥皱了皱眉头,拿手指蹭着下巴回头问章晋阳:“啥意思?”
一个白眼翻过去:“局面儿就是赌场,海占子指的是站街的……赵老三,虽然陈猴爷在我这常来常往,可咱们不是一条道儿上的人,你也用不着和我碰码子(攀交情),什么事能挂搭到我头上?”
赵老三叉手不离方寸:“章爷说笑了,会江一亩三分地儿,章爷不说话是懒得管,少夫人鞭打四海,没有不敬佩的,老三确实有了难处,却不是为了私利,还请章爷容禀。”
看得出来,这一番话他说的也费力,平时应该不是这么样的人,搞不好就是老猴子在中间搞什么花样呢,章晋阳一抬下巴:说吧。
赵老三确实不是为了自己的事儿,他为的是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