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御千与赫连玄墨二人先一步回了西府,剩下流风与踏月二人帮着处理西流玉的事,到底是个王将,倘若任凭他的尸身在暗室之中化为腐朽却置之不理,这件事传出去必然会成为灵界的笑话。
嘱咐踏月流风将他的尸身带回来风光大葬也算是自己对他这一百年间照顾自己魂魄的一点报答。
“宁御千,路是你自己选的,以后的事,不管你愿不愿意都由不得你了。”西流玉死前跟自己说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宁御千细细想了很久,她回想着西流玉临死前的每一个眼神,有种解脱的释然,还有些同情在里面。
他似乎有话要对自己说,可是他要说什么呢。这个问题,恐怕再也不会有答案了,所有的一切也都会随着西流玉入土为安。
“在想什么。”见宁御千站在窗前失神,赫连玄墨从后面环住小丫头的腰从她耳边喃喃道。
圣物皆以齐备,魂魄也自愿回到手上,稍作休整之后便可以将魂魄转到她的身上,这不是她一直想的吗,怎么现在却又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坏了自己的心情。
“在想西流玉。”宁御千借势依靠在赫连玄墨怀中,虽然完事齐备但有一件事她终究是想不明白。
“师兄,你说西流玉爱的到底是谁呢?明明他同陆芸芷那般相爱,可后来却成了这样子。”若是深爱,又怎会为了另一个女子去死。
“大抵是爱过吧。”赫连玄墨同怀中小丫头一起看向窗外繁花灼灼。如今桃红依旧,但赏花之人却已是人去楼空,再难寻见了。
“西流玉在成名之前不过是陆府家臣,他与陆芸芷暗生情愫却被陆齐铭反对。所以,自那时起,西流玉便刻苦修炼,后经努力身居王将之位。”
“所以,这么说西流玉能有今日的成就其实是为了陆芸芷?”
“恐怕不止如此。西流玉刚上王将阶便得了将离,当时的他根本不可能控制住这把剑,我听赫连白城说,当时西流玉遭将离反噬走火入魔灵力几乎全废,是陆芸芷用自己的魂魄为引救了他。”
“无望崖时他之所以答应苏扶卿出手相助,想来是因为他想将你的魂魄补给陆芸芷。至少在那个时候他是一心想救那个女人的。只不过……”
“只不过后来陆家却以此为要挟,一次次刁难西流玉,而西流玉身为一方域王忍耐几百年的时间,他的耐心和深情也悉数被陆氏一族的贪心给消磨殆尽。”她接了他的话,只不过最终还是没逃过厄运,最终这对有情之人只能落得个无情的下场。
毕竟寻常人若是被人操控拿捏于鼓掌之中都会奋起反抗,更何况他西流玉并非常人,他是一方之王,自然更不愿被人拿捏着把柄要挟。
一方面想着如何处理掉陆氏,一方面又愧对陆芸芷,想来西流玉这个王将这么多年过得着实不怎么样,不然他不会眼睁睁看着陆齐铭落入绝杀阵却见死不救,更不会明知自己对陆芸兰起了杀心却依旧给她机会招惹自己。
宁御千甚至觉得,当时就算不是自己魂魄的出现,哪怕随便一个路人女子闯入他的生活,时间久了他都会爱上对方。只是出于对陆芸芷的愧疚,他并没有这么去做罢了。
“所以,所谓的年少情深不过就是随口说说罢了。西流玉这个被世人成为痴情的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旁人呢。”宁御千低声嘲笑一声,像是在叹息西流玉又像是在感叹她自己。
大抵年少时的深情厚谊都敌不过时间磨砺的。
“管旁人做什么,有我在。”见这丫头神色几分黯然,赫连玄墨便知她是又想到了之前的事,一声轻叹之后,赫连玄墨将怀中人儿放了出来,自己则后退几步单膝跪在她的面前。
“师兄!”宁御千惊呼一声显然没有料到师兄会有此举,单膝跪地,这是可以化为人形的神兽在缔结灵契时向主人所行之大礼,寓意从今往后俯首称臣绝无二心。比如踏月对自己、流风对师兄便都是行过此礼的。
“我赫连玄墨在此行誓,万世千生决不负你,若有不忠,愿受天劫地刑,万劫不复。”他眸中真挚万分,不染一丝杂念。
“何必万劫不复。”她并不将他拉起反而静静听他将话说完,嘴角洋溢成了一朵花,“你若负我,我必倾尽妖族之力将你神族搅个昏天黑地,让这天下再无宁日。嗯我还要带着你的孩子嫁与他人给他冠上别人的姓,让他也一并恨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