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鸢走后不久,宁御千便被两个师兄找到带回了逍遥山。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开始认真修习,再不任性胡闹。
努力得简直像个小疯子。
他还是经常去逍遥山看她,远远地隐在落梨树林之间看她与两位师兄下棋,看他们一起习剑她剑法进步飞快,看着她长成了个大姑娘,她的一舞自己只是远远地看见便觉得此生无憾,看她从逍遥山胡闹的小丫头杀入凌云榜。
他知道,她想接济天下,她做到了。只是,他没料到的是,她做到了,那想要杀了自己的决心也越来越坚决。
他更没料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一把无名剑横在他脖子上的时候,他也终于如愿看清了她的样子,一双纯紫的眼睛,带着妖冶与不可触碰的凌厉。
原来长大了的她美得如此惊心动魄。
“怎么?”
“杀了你。”
“你觉得,以你现在的实力,可以杀的了我?”篱鸢轻笑,自己虽比不过赫连玄墨,但比苏扶卿还是高出一些的,以她的实力,顶多和自己打个平手。
“试试就知道了。”宁御千出剑,一双紫眸中没有一丝一号的表情。她身边有了神兽,是个不错的好帮手,两人的配合也十分默契。
“如果真有一天我们从战场上遇到了,那我便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
原来,真的有这么一天。
篱鸢苦笑一声,终于,他对着她也出了剑。
这段只属于他的情事也随着决斗的结束终究落下帷幕。
只是,世人皆知篱鸢死在逍遥山宁御千的手上,却不知那天他们二人对决时,他也曾经有机会杀了她,只是手中的剑最终偏了方向。没有人知道宁御千将无名剑刺入篱鸢的身体时他到底在想什么。
宁御千收了无名,对着身边的踏月冷冷说道:“通知篱落,让他来收尸。”终是连看他都不看一眼。
没有手刃仇人大仇得报的欣喜,也没有一点点难过,她只是杀了一个早就在自己死亡名单上的人而已。
他躺在地上,眼角余光里的身影渐渐模糊。不知何时开始,天上竟然飘起了大雪。
下雪了。
他看着漫天纷飞的白雪,露出生前最后一抹微笑。他知道,纷纷大雪很快便将他们打斗的痕迹掩去,连着地上的斑斑血迹也会被悉数掩去。
他在她的心中,也许就像逍遥山此刻飘落的雪花一样,轻得即便是用尽一生的力气都在她心上留不下一点痕迹。
不会有人知道,逍遥山上,曾有一个少年躲在暗处百年,只为了远远地将心上人看上一眼。
也没有人知道,宁御千在杀篱鸢的那一刻突然心软,她只是将他重伤,可最后将无名剑在他胸口加深致死的却是他自己往前想要与她减少的距离。
往后的事,便是篱落将篱鸢的尸身带回封魔域,篱鸢死后封魔域一时再无一人能够与当时风头正盛的逍遥三杰抗衡,这个仇便一直没能报。
但好在,物极必反,宁御千在经历了被世人簇拥到那无人之巅的位子上以后又被人推到万丈深渊,篱鸢死后不过百年的时间她便被他师兄与天下修士逼死在无望崖。
她重生为洛长歌,而他的魂魄也刚好被灵羽修复好,并同样在北辽国出生,也算是陪她在人间走这一遭。
回忆至此,连篱鸢都不由得感叹一句,原来自己爱她已经爱了几百年。
感叹的功夫,无名剑已经抵在他胸口上。
“你,又要杀了我吗?”面具之下,他一脸失落,连声音都带着一些难过。
“自然。”
“我想,我们可以做朋友。至少,关系不会像现在这么差才是。”
“朋友?”宁御千冷笑一声,紫色的眸中全是不屑,“你们魔族的人有心吗?”连襁褓中的小孩都不放过的人,跟他们做朋友岂不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