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喜欢你。”
说罢厉小叔信步走向车,脊背挺直,两肩舒展,整个人带着说不出来的快意。
詹妮弗太太对自己的母亲怨念颇深,难道她们见过?厉成衍并没有提起,难道这些事已经久远到连他都不知道了?
不论怎么说她必须留下来,必须等下去。收起脑子里乱糟糟的念头,路小优抬眸看着开的热热闹闹的蔷薇。
不知不觉间太阳攀爬到顶端,热烈的光线掺杂进空气中。偶尔连拂过的风都是闷热的,吹得竹林沙沙响。路小优不禁抬手擦了擦额间的薄汗,茂密的竹林并没有阻挡住多少热量。
被绷带缠起来的脚踝处微微有些痒,随之而来的是轻微的疼痛。大抵是汗滴进去了,叫她有些不大舒服。或许伤口已经发炎了,路小优漫无边际的想着。
与此同时吊脚楼内却是一片清凉,身着白色长袍的女人靠在沙发上,毛尖带着银灰色的毛毯将她的脚遮掩住大半。她拎起桌上的红酒杯呷了一口,不甚在意地问道:“还没走?”
佣人垂着头,显然对她十分恭敬,“嗯。”
詹妮弗太太长叹一声,眼角的细纹似乎深刻了几分。同所有易老的西方人一样,她脸上布满了皱纹,发色褪去了初始的金黄色,变成浅灰色,混杂着星星点点的银白。原本澄澈的眸子也失去了光华暗淡下来了,若只是看着,恐怕会以为她是个普通的老人。
但佣人们对她的畏惧,显然说明了她并不简单。
“她的脾气和厉简直一模一样。”詹妮弗太太轻声道,“一样的执着,一样的……顽固。”
佣人微微抬起头,眸子却还是不敢直视她,“要请她进来吗?”
“不。”詹妮弗太太阖上眼眸,“她愿意等着就等着吧。”
佣人点点头,无声地退了下去。
室内恢复安静,詹妮弗太太这才睁开眼。她侧目看着无名指上的深蓝色宝石戒指,眸光不觉一点点暗了下去,“你的孩子可真不讨喜。”
转眼又过去了两个小时,路小优仍旧站在原地。面前的蔷薇花似乎因为烈日而萎靡了些许,失去原来的精神,一朵朵耷拉着脑袋。
路小优忍不住伸手轻轻触碰柔软的花瓣,她的视线似乎也有些模糊。眼前的粉嫩一会汇做一团,一会又渐渐清晰过来。而且脑袋也越来越沉,似乎她稍稍不注意就会睡过去似的。
“嘶”的一声同时,路小优连忙收回手。可还是有些慢了,食指指腹上两个血洞缓缓渗出血液。
她抬起另一只手,用力地抹过指腹。指腹呈现出一丝惨白,随后血液更迅速地涌出来。
这几天的狂悲和疲倦让她整个人的状态跌倒了谷底,嘴唇上也染上了一丝苍白。眼尾无可阻止地晕染开浅红,而食指上的嫣红更加的明显。
花园里忙碌的佣人见状匆匆撇过一眼便移开视线。
路小优察觉到这些忍不住苦笑了一下,詹妮弗太太的态度从这些佣人身上真是体现的淋漓尽致。再加上厉小叔的话,她真的会见自己吗?
掏出手机,路小优迅速地给厉成衍去了一条消息。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詹妮弗太太和自己的母亲到底有什么过节?
眼见消息传送过去,她收起手机正要放回去。眼前却是一片漆黑,脚底不觉也软了。
瞬间好似有风暴席卷过大脑,一片天旋地转。路小优只觉得自己快要摔倒,下意识抬起手去找支撑点。
隔着青色栏杆里的佣人见状尖叫一声,路小优还没来得及思考。密密麻麻的疼痛在手中绽开,眼前的黑暗仿佛被划开了一条缝,她看见自己的手正陷入葱葱郁郁的蔷薇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