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尧见他睁眼,再次关心的问道:“您怎么样?”
曲临江淡淡道:“无妨,许是这客栈的食物与我相克,看来,我还得自己配药了。”
奔尧听了,却抱怨道:“原本还以为这里被传的神乎其神,可以将公子您的病彻底治好,没想到不过是名不副实。”
曲临江从床上站起,却并没有奔尧那么义愤,脸上的表情依旧镇定自若,不喜不怒,他走到阁窗前面背手而立,声音平和漠然道:“我这病自小便是如此,能活到现在,多亏了姐姐。”他的声音中渐渐少了淡静,多了一抹苍凉,缓缓道:“我的病恐怕是治不好了,这世上,连我自己都治不好的病,又如何指望别人呢?算了,你也不要过苛责。”
“是。”奔尧听了曲临江的话,泄气似得不再多少说。一时之间,主仆两个谁都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奔尧再三想了想,还是低声说道:“公子,近些日子,您的身体越发不好了。陛下,如今对您的信任也越发差了,甚至不惜以殿下的婚约来束缚您,”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见曲临江并未回头,也并未阻止,似是在安静听着,便接着说道:“陛下今年已经十一岁,您接受贵妃娘娘嘱托的时候也不过十二岁,何不彻底将一切交给陛下?”
奔尧说完,曲临江忽然又重重咳了几声,直咳的身体微微颤抖。奔尧下了一跳,连忙用手去扶,轻轻拍他的后背顺气,这一拍才发觉,曲临江又瘦了许多,匀称的骨骼菱角分明,十分让人心疼。
曲临江咳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停住,他摆了摆手,重新直起身来,笔直而立,淡淡道:“陛下现在的位置并不安稳,皇室宗亲个个虎视眈眈,特别是先帝的两个养子,平江王和卢召王。平江王野心已显,卢召王虽然还未有动静,”曲临江忽然停住,低头沉思,缓缓道:“但齐佑如今在这个档口突然来到冀州,虽说以他以往的性格来说并无不妥,只是,终究难测,奔尧,我前些天让你派人跟着齐佑,可发现他有什么可疑之处吗?”
“公子,并无可疑之处。”奔尧仔细回想下人当时的禀报,没有可疑,但却有些别的,想了想,他还是回道:“齐佑似乎总喜欢去季府,下面的人说,他没事喜欢找季小姐。”
“去找季长清?”曲临江喃喃的说了一句,之后却什么都没有说。
随即,又重新说道:“如今朝中大臣望风而观,少有能立的住的。若陛下决意不做这天下主,我或许还能保他性命,”他顿了顿,又突然变得黯然,自嘲道:“即便能保,恐怕我这身子,也无法保他长久。所以,只能帮他坐稳这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