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小将军喝了一碗安神汤,迷迷糊糊地睡了,众人不好把他吵醒,只得明日再向他打探真相。
皇帝加强了皇宫戒备,耳提面命地警告了昭王与胤王一番,二人都冤枉极了,纵然他们看姬冥修一百个不顺眼,但这件事确实不是他们干的,他们根本不清楚沐小将军与乔薇有过节,又怎会想到利用这个法子去嫁祸乔薇姬冥修?
当然二人心里也有些后悔,早些知道就好了,以他们的能耐,杀了沐小将军,姬冥修这顶帽子可就摘不掉了。
悔啊,悔啊!
三人出了皇宫,各自打道回府。
雪停了,官道被人清扫过,还算好走,半个时辰的功夫,马车抵达姬家,燕飞绝伸了个懒腰:“我回四合院了啊。”
姬冥修下了马车,回往青莲居。
两个小包子睡下了,鎏哥儿被老夫人接回了落梅院了,下人们也全都回了后罩房,整个院子,一片寂静。
姬冥修推开房门,屋内没掌灯,但浴室中隐隐透着一丝光亮,他看了看浴室,又看看床铺,床铺的杯子卷成一团,看上去像是她将头蒙在了被子里。
姬冥修看了一眼,蹙蹙眉,抬手去揭被子,犹豫了一下又抽回手,拿起早已叠在床头的寝衣,去了浴室。
池子里漂浮着一层厚厚的花瓣,热气从花瓣间冒了出来,顶上的狼头汩汩地吐着热水。
姬冥修脱了衣裳,走下浴池。
浴池不大,却也不小,他靠上池壁,双臂搭在地板上,半合着眸子,眉梢浮现起一丝慵懒的风流。
忽然,花瓣中鼓了个泡泡,露出一截空心的小麦梗,那梗又细又短,藏在花瓣中,难以察觉。
姬冥修的目光在麦梗上停留了半晌,捏起一片花瓣,唰的飞过去,盖住了梗口。
呼~
花瓣被吹翻了。
姬冥修顿了顿,拿起另一片花瓣卷了卷,塞进梗口。
呼~
呼~
呼呼~
呼呼呼~
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池底的某人腮帮子都吹疼了,总算把花瓣吹出去了。
可不待她呼吸一口新鲜空气,梗口被人用手指使坏地摁住了。
某人继续呼呼,呼不动了!
不能呼吸了!
乔薇一把从水里钻了出来,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抹掉脸上的水珠。
花瓣沾了她满头,她随手扒掉了几个,胸口起伏得厉害,她趴在池边,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姬冥修淡淡地看着她:“扒人裤子不够,又来偷看人洗澡,乔宗主真是生性风流。”
乔薇气鼓鼓地瞪向他:“谁风流了?明明是我先来的!要偷看也是你偷看我!”
姬冥修漫不经心道:“你故意躲在池子底下,谁看得见?”
乔薇哼道:“怎么洗是我的事,看不见是你的事,总之我先来的,你占我池子,还堵我管子,就是你不对!”
“那你想怎样?”
乔薇清了清嗓子:“我扒了你人家裤子,你偷看我洗澡,扯平了!”
姬冥修道:“这个交易不公平,你我已经看过了,要我再去看个别的女人,方算扯平。”
乔薇抱怀一坐,气呼呼地道:“好啊!你去看啊!”
姬冥修眸光凉了凉,起身就要出去,乔薇一把抱住了他胳膊,幽怨地说道:“你还真去啊?”
她抱得紧,将他整条胳膊都拽进了怀里,她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寝衣,在池中倒是不显,但出了水面,寝衣便成了透明的蝉翼,贴在她紧实而娇嫩的肌肤上,勾勒出她优美的线条,迷一般美好。
胸前的柔软就贴在他的胳膊上,被挤出了诱人的形状。
她睁大一双氤氲着水汽的眼睛,纤长的睫羽上挂着不知是泪珠还是水滴,晶莹剔透,显得整个人无辜极了。
脸颊被熏成了桃红色,红唇微微地张着,隐隐能看到粉嫩的舌尖,脑海里都能形象出它甘甜的味道。
姬冥修的眸色就是一深。
乔薇还不知自己已经点了火,抱着他胳膊蹭啊蹭:“别走嘛,她们哪儿有我好看?”
姬冥修的神色差点就绷不住了,尽管这是大实话,但哪儿有人这么说的?
“脱了。”他冷淡的声音。
乔薇一怔:“嗯?”
姬冥修从容冷静地说道:“你不是要给我看?”
乔薇松开了他胳膊,抱住自己,睫羽缠得飞快:“我……我那是……你都看过了……”
姬冥修有如实质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不咸不淡地说道:“就这样,也叫看过?”
乔薇低头看了看自己几乎已不能蔽体的寝衣,脸色微微有些泛红,穿和不穿都没多大区别了,这还不叫看过?
姬冥修的目光几乎可以穿透她的衣裳,体内的邪火被勾了起来,小腹有些胀痛,只是他一贯清冷,神色看不出丝毫异样:“看来乔宗主没有和谈的诚意。”
怎么没诚意?没诚意我在池子里等你呀?你真当我不困似的。
乔薇心里嘀咕,暗暗瞄了他一眼,他的表情实在太镇定了,镇定到乔薇都开始怀疑自己女性的魅力了,她把自己穿成了这样,他怎么还能坐怀不乱?
乔薇轻轻地挪到他面前,低头,一颗一颗地解了纽扣。
完美如玉的肌肤,渐渐氤氲在了水汽中,隐隐可见衣襟打开的地方,那一线诱人的风景。
姬冥修移不开目光了,喉头干涩发紧。
解到第四颗时,卡住了。
乔薇解了半天,不得其法:“诶?怎么回事?刚刚还……唔……”
话到一半,嘴唇被人封住了,姬冥修覆上了她的唇瓣,将她的话尽数堵了回去,一手扣住她柔软的腰肢,加深了彼此的亲吻,另一手一把撕碎了她衣衫,将她整个人抵在冰冷而坚硬的池壁上。
乔薇被吻得透不过气来,身子软成了一滩水,亦如寒风中颤颤巍巍的花朵,任他予取予求。
他还带着醋意,每一次都几乎将她嵌入骨子里。
寒风料峭,池内,温暖如春。
……
却说甄氏在姬家度过了愉快的第一晚后,天一亮,便带着整理出来的礼物,给各房送了过去,大礼昨儿已经送过了,今儿送的是些小东西,说是送,其实也就是借着送东西,在各房混个熟脸。
她是大房的亲戚,理应先拜访大房,便先去了青莲居。
姬冥修天不亮便出了门,神清气爽地不得了,乔薇就没那么幸运了,她才知姬冥修从前是留了情的,顾着她“初尝”情事,并不敢太累着她,昨夜尽兴了一次,她就彻底趴下了,睡得那叫一个昏天暗地。
碧儿将甄氏母女迎入了偏厅,奉茶热茶,面不改色地说道:“少夫人身子不适,早上吃了药,又睡下了,荀夫人与荀小姐先坐,我去叫她。”
甄氏客气道:“这怎么好意思?她既是病着,我们等等便是了,你去忙你的。”
碧儿笑道:“荀夫人与荀小姐还没吃早饭吧?我让小厨房做点吃的,将就着填填肚子!”
甄氏确实饿了,但嘴上不好答应,客套地说道:“不必了,我把东西给了少夫人就走。”
碧儿道:“那哪儿成?先随便吃点先填填肚子!”
甄氏不好再推辞,碧儿吩咐小厨房做了几样精致的点心,下了两碗肉丝面,煮了两盅燕窝,并几碟爽口的小菜。
这差不多是望舒一个人的分量。
甄氏望着一桌子琳琅满目的美食,惊得险些合不上嘴儿,待到丫鬟们退下了,方拉过女儿的手道:“一顿早饭,比咱们晚饭都吃得好!”
荀青瑶用勺子舀了舀燕窝:“青莲居有小主子,吃食上自是精致些。”
桂香院的伙食是走的公中,当然比不得青莲居的小厨房了,但老太太与姬尚青也是在公中吃的。
甄氏又道:“我听说他们富贵人家都吃的是血燕,怎么用这种寻常燕窝招待我们?”
荀青瑶说道:“血燕那种东西,想必是留给老夫人和几个小主子的。”
甄氏叹了口区:“算起来,你还是少夫人的长辈呢!她得恭恭敬敬地叫你一声表姨,叫我一声舅婆,可她一口一个荀小姐、荀夫人,半点儿没拿自己当个小辈!”
荀青瑶给甄氏夹了一个蟹黄包:“吃饭吧,母亲。”
甄氏撇撇嘴儿,把包子吃掉了,她嘴上说着,人家没拿好东西招待她,吃起来却毫不含糊。
她知道自己该端着点儿,但桌上的东西实在太好吃了,她根本就停不下来。
荀青瑶倒是略略尝了几口,便忍住口腹之欲,放下了筷子。乔薇一直没醒,母女俩坐了一上午,坐得自己都尴尬了,道了声改日再来,便离开了。
出了青莲居,甄氏的脸臭得不行:“不成体统!哪有妇道人家这般没规矩的?不帮着操持庶务倒也罢了,也不给长辈请安吗?姬家的长辈也真够离谱的,说的好听,簪缨世家,还不如我们地方上的规矩大。”
荀家哪个媳妇儿敢给她睡成这样,看她怎么收拾!
甄氏哪里知道越是世家越是不需要这种表面功夫撑场子,只有小门小户才把规矩看得比人大,仿佛不这么做,就不能彰显自己的教养、家族的律令,与市井的平头百姓无异。
说穿了,就是不够有底气。
荀青瑶却道:“这的人家未必不好,少受多少闲气。”
甄氏一脸茫然,不明白女儿为何这么说,等再朝女儿看去时,女儿已经走到前面去了,她忙招手:“哎!哎!走什么呀!等等我呀!”
……
姬冥修下朝后,去了一趟平春殿,探望了沐小将军。
沐小将军年轻体壮,恢复得十分不错,只是给他的伤药中略有些安神的成分,等姬冥修去探望他时,他已经睡着了。
姬冥修将福公公叫到了外头。
福公公是皇帝的贴身内侍,沐小将军重伤后,为表达皇帝的关切之意,他几乎一日六七趟地往平春殿跑。
“可问出什么了?”姬冥修问。
福公公就道:“问出来了,沐小将军是那日吃了容记的菜后,颇有些念念不忘,前日听说容记就在镇上,便带着护卫去容记解馋了。这本不算什么大事,八王爷没管他,只叮嘱他酉时前务必返回皇宫商议政事,他答应了,可在容记吃饱喝足,准备回京的时候,意外地遭遇了打劫,他与侍卫们走散了,落入了那群人手中。”
姬冥修若有所思:“既是在镇上遭遇的打劫,为何会跑到犀牛村的山上?”
福公公想了想,说道:“据沐小将军说,那伙人似乎有意把他逼到山上,一路上并不对他赶尽杀绝,一直到进了山林,才下起了死手。”
如此说来,那伙人的目的,果真是想一箭双雕,干掉沐小将军,顺带嫁祸给乔薇?
姬冥修的眸光凝了凝:“知道了,你退下。”
“是。”福公公去了内殿。
姬冥修的目光在假山后落了落:“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胤王掸掸宽袖,不疾不徐地走了出来,眸光冷硬如刀:“瞧瞧你这都是得罪谁了?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从了本王,也省得终日被你连累,遭人暗算!”
“是吗?”姬冥修似是而非地问。
胤王冷笑一声:“当然,本王才没你那么多仇家。”
姬冥修探出手,漫不经心地拍了拍他肩膀:“你若是娶了她,本相就是你最大的仇家,本相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
胤王的面色唰的沉了下来!
……
姬冥修走出皇宫时,晴了一日的天又下起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聚聚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