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乘风摇头:“对不住了,这药我给不了。”
“而且这药不是一吃就行了的,在服下解药之前,病人要有长达几年的抑毒期,过了抑毒期服药才有效。”留乘风点了点桌面,继续说道,“但中了百石散的人大多都熬不过抑毒期,有的因为剧痛,有的因为咳血过多。我那个小病人已经快过了抑毒期,虽然她不在意这药,但我只能给她,君子一言九鼎,怀玉你该是明白的。”
谢怀玉缄默,雪霁后的阳光斜斜落入,线条干净优雅的身形轮廊上镀上了柔和的金光,敛了几分凛冽,却又多了少许愁丝。
如缥如纱,如梦似幻。
良久,清澈如冽的嗓音缓缓响起:“言之不强求,但能否借百石散的解药方子一用?”
“你想自己去配药?”留乘风微鄂,“别想了,这方子有一味药是五年一结果的,而唯一一株的果实已被我在一年前摘了去。”
“…如果是五年一结果,应许还有机会。”谢怀玉沉思道,“她中了两次百石散,第一次应该是五六年前。在中第二次毒时,晚辈给她看过,她体内的毒虽未解,但似乎被压抑住了不少时间。毒虽强势,却尚有回旋之地。”
留乘风眉头一皱:“听你这么一说,你这位应该也是在抑毒期…啧,若本非医者,那该是有人已经在医治这位了。不过中了两次毒就不太好办了,若是准备服药的话,难免会增加失败风险。”
“老夫倒是好奇的很,这皇家毒可不是什么人都知道的。”留乘风话锋一转,“帮你朋友解毒的人既能让他在抑毒期活了五六年,那就证明这人医术十分精湛,甚至可能与老天不相上下。不过这解药他该是没有的,不然也不会治了五六年还在抑毒期,只要中毒之人惜命,一般熬过三年即可。”
言即此处,留乘风不禁想起自个儿那个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儿,硬生生把抑毒期拉长了两倍有余的小家伙,一口老牙差点没嗑碎。
沉吟片刻,终是念着交情,留乘风道:“中两次毒非同小可,你若信得过老夫,就把人带过来,老头儿给他瞧上一把,看能不能让他再熬几年等解药,能不能成,老夫也打不了包票。”
闻言,谢怀玉的脸终是融上了几分暖色,眸光如炯:“再过些时日便是令元节,晚辈寻个机会将人带出,多谢留老先生了。”
这几日因着冬宴的事儿,明岑时不时要去几趟御书房和谢府。
明岑身上还带着伤,每每奔波总是带着一身冷汗回宫,脸色也苍白了几分。
去谢府的时候,明岑怕遇到谢怀玉,总是挑些他不在的日子去。
谢怀玉知晓她因那些事存心躲着自己,便也压着冲动,只偶尔在谢府远远看她几回,但心里还是放不下她身上的伤和毒。
两个人就这么一个躲,一个给躲地折腾了几天。
明岑知道这样做治标不治本,再僵下去没完没了。
只那一步,她却不知道是该退还是该进。
…
又是一日。
明岑从御书房里领了一顿骂后出来了。
明皇因着冬宴不是明昭主持这事儿,拼了命地给她下绊子。
若不是因为这个温柔储君的人设,暴躁如明岑早已抡起拳头砸人了。
明岑揉了揉眉头,心里烦躁得不行。
一旁的秋月见她倦色浓浓,也是心痛不已:“殿下若是烦躁,不如去御花园走走?今儿难得是个晴天,正巧梅园里的冬梅也开了,殿下去瞧瞧?”
明岑想了想,左右也没什么事了,去看看也可以。
于是,一群人便往梅园去了。
后来,明岑每每回想起这时的决定,真真悔得肠子都青了。
没事去看什么梅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