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尔先生以前经常来旧金山吗?”
嘈杂的烟花声与欢呼声,将十二月末的寒冷也烘热了不少。
狭长拥挤的二楼观演台上,尼尔坐在一张长椅上,他手里拿着一瓶啤酒,他们没有选择去旁边的酒吧观看烟花汇演。
他的那位画家朋友说,他的师妹,也就是自己身边这位叫做岑嘉的天才女画家,更喜欢热闹拥挤的地方。
他们选择了来山海公园,跟无数人摩肩擦踵,享受这一刻的喧闹畅快。
他们拿着啤酒,像周围再普通不过的人们,离开艺术圈子后,他们暂时放下了往日的矜持与高贵,让自己随波逐流。
这或许也是一种趣味。
“不常来。”听装啤酒的味道与酒瓶啤酒好像没什么区别,但冰凉的啤酒外壁,还是让尼尔怀念手感属实的玻璃酒杯。
他更喜欢喝红酒。
如果让他选择,非要看这场烟花汇演的话,他大概会选择坐在家里,倒上一杯红酒,放松的将身体靠在柔软的沙发靠背上,红酒在清透的杯子里流转,他喝上一口,再随意地抬眼,看一眼电视上的汇演进程。
非要这样人挤人,尼尔无法理解。
“我倒是常来,每年都来。”身边的女人说了一句。
尼尔并不熟悉这个人,他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他的画家朋友邀请了一整个团队来观看这场独属于旧金山的烟花会,朋友太多,画家朋友周旋于众人之间,将他的师妹,也就是这位岑小姐,暂时托付给他。
可是尼尔并不觉得他们会有什么共同话题,他不喜欢烟花,也不喜欢画,来这里,仅仅是出于礼貌,他还不想失去这位画家朋友,维持友谊的过程,总要有人做出妥协。
“这是座美丽的城市。”尼尔可有可无的回复一句。
身边的女人突然歪着头打量起他。
尼尔看向她。
女人放下手里的啤酒,突然用双手比出一个画框的动作,然后眯着眼睛,通过画框观察他。
尼尔问:“你在做什么?”
女人说:“我在想,我似乎好久没有画人了。”
这时,燃放的烟花又一次引起人群的惊闹,尼尔看着前方半空逐渐坠落的花影,漫不经心的问:“你要画我吗?”
女人问:“你介意全/裸吗?”
尼尔笑了一声:“介意。”
女人又拿起啤酒,喝了一口,点点头说:“这是为艺术献身。”
尼尔说:“你们的艺术。”
女人看了他一眼,表情悠然,没有再争论什么。
从第一眼她就看出来了,这个叫做尼尔的男人,跟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个世界上,有人活在自己的世界,有人活在理性的世界,岑嘉想到了盛敬旸。
他就是活在理性世界的人。
所以他们不再适合。
手里的啤酒喝完了,她将空罐子丢进一旁的垃圾桶,又从旁边拿了一听出来抠开拉环,“噗嗤”一声,酒气冒出,还有些许酒液,她仰头喝了一口,将窜到罐口的啤酒喝了下去。
“约翰尼说你喜欢他那幅《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