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很快接通了。索科夫接过听筒贴在耳边,里面传出了罗科索夫斯基那熟悉的声音:“米沙,你已经接任司令员的职务了?”
“是的,司令员同志,我已经接任了司令员一职。”
“有什么问题需要向我反映吗?”
“大将同志,我是这样考虑的。”索科夫想到会议室里正在进行的议程,觉得就算自己要取消,也需要先和罗科索夫斯基通个气,看他的意思如何:“我们集团军的防区靠近沼泽,由于地形复杂,面朝着沼泽的方向修筑防御工事,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指战员们辛辛苦苦挖好一条战壕,结果不到一夜的时间,就灌满了水,假如想继续使用的话,就不得不用抽水机把水抽干……”
罗科索夫斯基从索科夫看似抱怨的话语中,听出了他所想表达的意思,便毫不客气地拆穿了他:“米沙,你给我说了这么多困难,是不是想取消工事的修筑啊?”
见罗科索夫斯基轻易地猜到了自己的想法,索科夫嘿嘿地干笑了两声,随后说道:“大将同志,我觉得这种浪费时间又没有效果的工事修筑,完全可以终止。让我们的指战员在大战开始前,好好地休整一段时间。”
“取消工事的修筑很简单,只是一句话的事情。”罗科索夫斯基在电话里问道:“可要是德军发现你们没有防御工事,向你们发起突然进攻呢,你到时又准备怎么办?”
“大将同志,我是这样考虑的。”索科夫刚刚在看地图时,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设想,既然罗科索夫斯基问道,便趁机说道:“虽然不用在面朝沼泽的方向修筑防御工事,但我会在一些制高点,部署炮兵或者机枪火力,这样就可以用火力封锁着周围相当大的一片区域。德军不来则已,若是来了,我们可以先用炮火教训他们,然后再命令附近的部队,赶到沼泽边进行阻击。”
“你不是说,不打算在沼泽旁修筑防御工事么?”罗科索夫斯基问道:“那么从附近赶来的部队,又依托什么和敌人作战呢?”
“可以在沼泽边部署一些坦克……”
“停停停!”罗科索夫斯基刚听到这里,就打断了索科夫后面的话:“沼泽那里的地形如何,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有些地段就算架设一门迫击炮,开炮之后,炮都有可能陷入泥潭之中,你摆上几十吨重的坦克,难道不担心会沉没吗?”
“大将同志,这一点我已经考虑到了。”索科夫对着话筒解释道:“我会命令工兵在沼泽边,用原木铺设一些可供坦克使用的射击平台。这些平台会很结实,就算几十吨的坦克压上去,也不会担心会陷入泥中。”
“如果真的要铺设可供坦克使用的射击平台,工程量会不会很大啊?”
“不会的。”索科夫回答说:“按照我的设想,每公里部署15~20辆坦克就比较合适了,所以工程量对我们的工兵来说,不会太大。”
听完索科夫的话,罗科索夫斯基又思索了一阵,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点着头说:“好吧,米沙,既然你说得如此有道理,那就按照你说的做。”
得到了罗科索夫斯基的同意,索科夫对接下来的工作开展,就显得更加有信心了。
在返回会议室的途中,他想起自己让集团军军事委员给自己当向导,自己居然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便带着歉意问道:“军事委员同志,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您的名字,不知该怎么称呼您?”
“我叫普加乔夫!”
“普加乔夫?!”索科夫把这个姓氏重复一遍后,笑着说:“这可是一个了不起的姓氏,您的祖先在1773年,聚集了80名哥萨克人发动了普加乔夫起义,揭开了俄罗斯历史上一场反对农奴制压迫的农民战争的序幕。”
听索科夫这么说,普加乔夫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司令员同志,真是没想到,您这么年轻,居然也知道普加乔夫领导的农民起义。要知道,这段历史早已从课本中消失,所以大多数学生都不知道这次曾经威胁到沙皇统治的农民起义。”
“放心吧,军事委员同志。”索科夫说道:“等我们打败了德国侵略者,你祖先所领导的这次农民起义,又有机会重新回到历史课本里的。”
“真的吗?”普加乔夫半信半疑地问道。
索科夫想到自己曾经在俄罗斯八年级的历史课本上,见过关于这次农民起义的记载,便点着头说:“这是肯定的,军事委员同志,我向您保证。”
虽然明知道索科夫不可能左右教材编撰委员会的决定,但对方的这种说法,还是令普加乔夫感到了开心:“司令员同志,我代表全集团军的指战员,欢迎您来到我们这里。以后工作中有什么困难,尽管对我说,我会全力配合您。”
索科夫本来还担心自己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打开局面,没想到这位军事委员表现的如此配合,对自己接下来开展工作是非常有利的。
正在会议室里低声议论的指挥员们,见到索科夫和普加乔夫两人从外面走进来,立即停止了交谈,坐直身体,目不转睛地盯着索科夫,看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普加乔夫招呼索科夫坐下后,面朝着开会的师级指挥员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我代表司令员宣布一件事:从现在开始,取消在沼泽边缘修筑防御工事的行动,让战士们利用这难得的机会,好好地休整一段时间。”
“什么,不在沼泽边缘修筑防御工事了?”虽然索科夫在出去打电话之前,就曾经宣布不再讨论如何在沼泽边缘修筑工事的事宜。可此事当普加乔夫代表他说出不修筑的事情时,坐在下面的师长们,还是开始交头接耳,低声地讨论起来。
“若是不修工事,沼泽另外一侧的敌人,向我们发起工事怎么办?”
“是啊,若是没有工事做依托,免得敌人的进攻,我们恐怕很难挡住。”
“……”
师长们在议论纷纷时,索科夫并没有打断他们,而是静静地聆听他们的各种观点,脑子里在盘算,待会儿该如何逐一反驳这些师长们提出的不同意见。
“安静,师长同志们,请安静!”普加乔夫见众人议论起来就没个完,不免有些着急,他用手在桌上拍了几下,大声地说道:“请我们的司令员给大家阐述不修筑工事的原因。”
不得不说,普加乔夫在集团军内部还是有几分威信的,听到他发话了,那些本来还在低声议论的师长们,纷纷安静下来,再次把目光投向了索科夫,等待他给大家做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