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听到卢涅夫揭他的伤疤,瓦图京并没有生气,只是苦笑着说:“卢涅夫将军,怎么说呢?我刚被罗科索夫斯基接替职务时,肯定是有一些失落的。但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发现他在处理危机和指挥大兵团作战方面,是远远超过了我。如果德军向基辅实施反扑时,没有他来接替我的职务,没准基辅又落入了德国人的手里。”
见瓦图京如此直言不讳,让卢涅夫更加吃惊。他认识瓦图京已经十几年,知道对方是一个刚愎自用的人,就连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的意见都听不进去,如今居然能认可罗科索夫斯基的指挥能力,的确太出人意料了。
既然瓦图京急着离开莫斯科,卢涅夫就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他只想快点把对方送上飞机,然后就可以回去复命了。
驱车来到了机场,由于机场方面提前得到了通知,早已安排了飞机在跑道上等待。
看到两辆黑色轿车驶过来,站在飞机旁的飞行员连忙迎了上去,朝从车里出来的瓦图京敬礼:“您好,大将同志,我奉命送您回基辅。”
瓦图京看了一眼运输机的后面,发现有两架歼击机也做好了升空的准备,便随口问道:“飞行员同志,那两架歼击机也跟我们去基辅吗?”
“是的,大将同志。”飞行员点了点头,肯定地回答说:“虽说从莫斯科到基辅的制空权,都掌握在我空军的手里。但为了防止敌机越过基辅,对你的安全构成危险,上级特意派出了两架歼击机护航。”
瓦图京本来想不要歼击机护航的,但转念一想,这里是莫斯科而不是基辅,机场上的事情自己说了不算。想到这里,他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后在副官的帮助下,上了飞机。
卢涅夫亲眼看着瓦图京乘坐的飞机升空,并在天空中变成了一个小黑点,然后转身对身后的部下说:“好了,我们回去吧。”
回到卢比扬卡,卢涅夫直接去办公室见贝利亚,准备向他汇报工作。
瓦图京要立即赶回基辅的事情,贝利亚早就得到了卢涅夫的通知,此时看到卢涅夫从外面走进来,便冲他点了点头,直截了当地问:“瓦图京将军回基辅了?”
“是的,贝利亚同志。”卢涅夫态度恭谨地回答说:“瓦图京将军乘坐的飞机,已经于一刻钟前起飞。如果顺利的话,他将在两个小时后到达基辅。”
“他这次回莫斯科,就只去见了索科夫吗?”
“没错。”卢涅夫回答说:“从他下飞机踏上莫斯科的土地那一刻开始,到离开莫斯科的这段时间,我都一步不离地跟在他的身边。除了索科夫,他没有见任何人,也没有给任何人打过电话。”
“那你说说,瓦图京到医院探视索科夫时,都说了些什么。”
卢涅夫答应一声,将自己所看到的,所听到的,都一五一十地向贝利亚做了详细的汇报。
贝利亚听完之后,起身从办公桌后走出来,背着手在宽敞的办公室里来回地走动着,脑子里开始思索卢涅夫汇报的每一个细节。
走了五六分钟之后,他忽然停下脚步,没头没脑地问:“卢涅夫,你对这事是怎么看的?”
卢涅夫先是一愣,随后就明白了贝利亚的意思,赶紧回答说:“我觉得瓦图京这次到莫斯科来,就是为了游说索科夫加入他的乌克兰第一方面军。”
“哦,他的目的就这么简单?”
“我觉得是的。”卢涅夫点着头回答说:“你也知道,瓦图京上个月因为指挥不力,而被解除了职务。如今虽然即将恢复他的指挥权,可要是他手下没有一两个得力的集团军级别的指挥员,很难说不会再出现日托米尔保卫战那样的情况。”
“你说得有道理。”对卢涅夫的分析,贝利亚倒是很赞同:“据我所知,罗科索夫斯基和科涅夫也向最高统帅部提出,希望等索科夫伤愈和培训结束后,能将其派往他们的部队。真是没想到,索科夫年纪轻轻的,却成为了各条战线的抢手货。”
听贝利亚这么说,卢涅夫淡淡一笑,随后说道:“贝利亚同志,我和索科夫搭档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他的能力如何,我是有发言权的。”
“说来听听。”
“可能是因为没有受过系统军事理论教育的缘故,他在指挥作战时所使用的战术,往往是与我们传统战法不同。”卢涅夫说道:“在战场运用他的新战法来对付敌人,经常把敌人打得没有招架之力。”
为了进一步加强说服力,他还特意强调说:“比如说德军的几个精锐党卫师,对上我军的其他部队,基本都没有任何的败绩。但只要他们遇上了索科夫,打败仗就铁定是他们。因为索科夫所使用各种战术,使德国人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贝利亚重新回到办公桌后坐下,对卢涅夫说:“卢涅夫同志,你不妨去医院见见索科夫,听听他的意思如何。”
卢涅夫听到贝利亚这么说,不解地反问道:“为什么要问他呢?”
“如今总参谋部看中了他,千方百计想留住他,甚至安东诺夫为了此事和特意和史达林同志谈过。”贝利亚望着卢涅夫说:“通过你平时向我介绍的情况,我觉得索科夫还是回前线更合适一些。”
“明白。”卢涅夫想起自己曾经陪什捷缅科去见过索科夫,游说他留在总参谋部工作,但却被婉言拒绝了,此刻贝利亚让自己去了解索科夫的真实想法,他自然不会推脱:“我这就到医院去一趟。”
“去吧,”贝利亚冲卢涅夫挥挥手,随口说道:“顺便帮我问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