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四皇子府门口,正巧夜轻暖的马车到来,见到云浅月,她立即欢喜地喊,月姐姐,我正准备进去找你,你就出来了。
云浅月看着夜轻暖,女子娇小明媚,一脸阳光,天真无邪,生命如此美好,可是有些人再也享受不到了。她忽然闭了闭眼睛,挥手斩断了她马车拉车的马缰,在夜轻暖惊呼声中,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四蹄扬起,她一言不发地向皇宫而去。
夜轻暖的车厢晃了晃,砸到了地上,她扶着车辕小脸有些白,有些不敢置信,见云浅月骑马向皇宫方向而去,她转头问门口的士兵,云姐姐怎么了
门口的士兵齐齐摇头。
夜轻暖连忙出了车厢,向府内走去,士兵无人拦她,她一路向内院走去。
院中传来哭声,夜轻暖脸色变了变,抓住一个婢女问,怎么回事儿
侧妃侧妃刚刚咽气了那婢女伤心地抽噎。
夜轻暖一惊,连忙向里面走去,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又赶紧向门口跑去,来到门口,对一个士兵吩咐,快,快给我牵一匹马来,我也要进宫。
那名士兵立即去了,不多时牵来一匹马,夜轻暖翻身上马,也快马加鞭向皇宫而去。
这一日清早,大街上的人看到两匹马从大街上飞奔而过,快如闪电。一紫色如烟霞,一白云如雪。
清晨凛冽的风刮在云浅月的脸上,如下刀子,她恍若未觉。大街上的人见马驰来,都惊慌避让,有些避不开的人,都被她轻飘飘甩开。
不多时来到宫门口,云浅月不下马,径直骑马进了宫门。
宫门的御林军都惊呆了,从来浅月小姐嚣张跋扈,但也未曾见过她骑马入宫门。皇宫象征着皇权威严,宫门口更有文官下轿,武官下马。的说法。众人对看一眼,御林军赵统领立即带着一队人去追云浅月。
云浅月径直来到议事殿,翻身下马,向里面冲去。
议事殿内除了几个小太监再无别人,她想起如今应该在早朝,她转身出了议事殿,向金銮殿而去。
来到金銮殿,她径直往里面走。
门口有人见她竟然来金殿,还向里面走,齐齐上前拦住她,浅月小姐请啊
拦住的人话未说完,云浅月挥手就掀飞了出去,她面色冰冷地进了金殿。
金殿的龙椅上的座位空着,在龙椅的下方设了一个座位,上面正坐着摄政王夜天逸,下面立着文武百官。容景居于左侧的首位,右侧首位是德亲王。众人在早朝,中间有一个人出列奏本,此时都听到门口的声音,齐齐回头向外看来,当看到云浅月一脸冰寒地走进来,众人都惊了惊。这是第一次有女子闯入金殿。
夜天逸本来微低着头,此时也抬起向云浅月看来。
容景缓缓侧过身子,看着云浅月,眸光有一丝了然和心疼。
云浅月迈着步子,一步一步,落地有声。整个金殿极为静寂,只听到她一个人的脚步声。她走得极稳,所过之处,一片清寒。
浅月小姐,你这是德亲王看着云浅月出声。
云浅月不理会,径直走向夜天逸。
小丫头,你要做什么夜轻染出手去抓云浅月。
云浅月挥手甩开夜轻染的手,一股强大的气流,夜轻染不但没抓住她,身子还被她震得倒退了两步,他旁边站着的两位大臣遭了殃,抵抗不住栽倒了地上。
妹妹云离喊了一声,但见容景没动,并没有上前。
浅月小姐,这里是金殿,有什么事情你孝亲王此时也开口。
云浅月眼睛一眨不眨,紧紧盯着上面坐的夜天逸,一步步走向他。
景世子,这德亲王看向容景。
容景仿若不闻。
云浅月路过容景身边并未停顿,他也未出手拦她,看着她上了金阶,站在了夜天逸的面前。她一身冰寒,脸色冰冷,而夜天逸面无表情,眸底黑沉,坐在椅子上一动未动。片刻,云浅月忽然出手,一阵强大的疾风打出。
小丫头
浅月小姐
摄政王
众人纷纷惊呼,睁大眼睛看着云浅月。夜轻染已经飞身过来拦云浅月,被容景轻轻拂动衣袖,一股大力挡了回去,还有想要上前的人,都被这一股强大的无形的力道阻拦,靠近不了一步。
夜轻染脸色发白,怒道:容景,你做什么
容景瞥也不瞥夜轻染一眼,目光看向台阶上。
夜天逸仿佛没感觉到云浅月强大的力道,不躲不闪不避,依然坐在那里。
须臾之间,最上方那把无人坐的金椅轰然粉碎,纯金打造的金椅变成了一块块的金子滚下台阶,噼里啪啦,一阵响动。
众人惊骇地看着天圣皇朝历代帝王坐了百年的椅子化为碎石,已经喊不出声来了,不少人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大。
云浅月撤回手,冷冷地看着夜天逸,一字一句地道:夜天逸,赵可菡死了
夜天逸点点头,眸底昏沉似乎看不到一丝光亮,她身体油尽灯枯,今日大限。
我毁了天圣的金椅,你是不是也要将我打入刑部大牢或者是就地处决云浅月眸光已经凝聚了冰封,才能彰显你摄政王的至尊无上身份
夜天逸摇摇头,淡淡地道:这把椅子过了百年,我早就想将它毁了,你来毁正好。
众人更是惊骇,不敢置信地看着夜天逸,德亲王和孝亲王以及几位老臣身子晃了晃。
云浅月忽然笑了,眼中却没有半丝笑意,你现在想不想杀夜天煜吗
我费心留下他的命,难道因为他死了侧妃就要杀他赵可菡死,源于她自己。夜天逸沉声道。
是啊,表面上是因为她自己身体不争气,可实际上呢为了一把破椅子,汲汲营营,逼宫流血。要搭进多少人肉白骨云浅月看着他,你今日要么就杀了夜天煜,否则以后再不准杀他
夜天逸眸光青黑,月儿,你用什么身份来对我说这句话
云浅月眯着眼睛看着他。
若你是以摄政王妃的身份对我说这句话,我会考虑,若是别的身份,也许答应不了你。四哥的命是我留的,他生死要看我的意思。今日不杀,不代表明日不杀。夜天逸看着她,他与你的情意足以深到我们十年相知吗
好那我们今日就在这里立个誓云浅月冷冷地看着他,伸手举天,举头三尺有神明,我云浅月今日在此立誓保夜天煜一命,直至百年,若是谁敢杀他,便是杀我。我会诛其性命,至死方休。
夜天逸沉沉地看着她,月儿,连四哥什么时候也竟能让你如此厚爱了
夜天逸,你应该很了解我,所以,你最好别杀他。云浅月吐出一句话,不再看他,转身下了金殿,向外走去。
金殿内的文武百官无人再拦她,也无人开口说一句话。大殿内再次如静寂无人。
云浅月如来时一般,一身清冷地走出了金殿,她身影消失在金殿门口,殿内依然盘绕着一股冷厉冰寒之气。
众人都看着夜天逸,夜轻染紧抿着唇,德亲王孝亲王冷邵卓云离等人无人出声。
片刻后,夜天逸退去冷沉,闲淡地摆摆手,来人,将这里清扫了
文莱立即应声,带着人上前清扫。金椅的金块被噼里啪啦扫到簸箕里。
这些金子,便用于赈灾吧父皇和历代先皇在天有灵一定会欣慰的。夜天逸道。
众人依然无一人说话。
景世子以为如何夜天逸看向容景,挑了挑眉。
自然甚好容景温润出声,风轻云淡。
那就这么定了夜天逸一锤定音,看着下面的文武百官,刚刚哪位大人奏秉继续吧
户部一位大人立即出列。
云浅月怒毁金椅就这样被轻描淡写地揭了过去,文莱带着人打扫干净后,百官继续早朝。除了金殿上方没了那把无人坐的椅子外,一切照旧,几乎让人恍惚以为云浅月是否刚刚出现在金殿过。
云浅月出了金殿,就见到夜轻暖和赵统领以及数百御林军候在殿外。
夜轻暖走上前,迎住她,小心翼翼地问,云姐姐,你
云浅月停住脚步,看了夜轻暖一眼,声音清冷沉静,这京城不是个好地方,没有暖城好。若是没有特殊的理由,还是回暖城吧话落,她再不理会夜轻暖,抬步向宫外走去。
夜轻暖怔楞地看着云浅月,想要追上她,却忽然觉得挪不动脚。
云浅月来到宫门口,弦歌迎上前,低声道:浅月小姐,世子刚刚给属下传音,属下送您去四皇子府安葬四皇子侧妃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上了马车。
弦歌一挥马鞭,马车离开了宫门口。
马车内,云浅月靠着车壁,伸手捂住脸,却还是感觉没有泪,眼睛干干的,心也干干的,但她似乎清楚地感觉到某一个地方在鲜血横流。她曾经在发丧夜天倾的时候说过再不为人送葬了,可是没想到这才时隔不久,她又旧事重做。
有一团东西积压在心口,像是刀剑在劈砍,直到稀烂。
马车来到四皇子府门口,把守四皇子府的重兵大约是得到了侧妃已死撤离的消息,已经撤去,四皇子府更显空荡。
容昔带着人等候,见云浅月下了马车,对她道:云姐姐,我得到世子哥哥的吩咐,过来帮助四皇子府给侧妃发丧。
云浅月嗯了一声,走进四皇子府,容昔带着人跟了进去。
不多时,七公主得到消息前来四皇子府,泪眼涟涟。
又过了半个时辰,夜轻暖出现在了四皇子府,虽然没落泪,但也是一脸哀伤。
这一日,被重兵把守了数日的四皇子府挂上了白帆,搭建了灵堂。云浅月亲手帮赵可菡换了新衣,亲眼看着她装棺,亲手给她盖上了棺木。
赵可菡不过是四皇子侧妃,还是一个有罪的皇子侧妃,除了云浅月七公主夜轻暖三人,自然没有人来凭吊。
午时,容昔找了钦天监择了吉时,三日后发丧。
响午十分,夜天逸以摄政王的身份下了一道旨意,言:四皇子侧妃文武全才,生而知事明睿,死而孑然清骨。特准追封为四皇子妃,后葬入皇陵。
云浅月听到这道圣旨的时候面无表情,赵可菡都不想再见夜天煜,不再黄泉路上等着他,来世不再爱他,那么她又怎么会在乎是正妃还是侧妃的身份
下午,一切打点妥当之后,七公主和夜轻暖受不住外面的清寒,分别劝说了云浅月一番,见她无动于衷,只能各自先离开了四皇子府。
二人走后,云浅月一直站在赵可菡灵堂前,直到天黑下来,才转身离开。
四皇子府门口,容景的马车等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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